※R18慎
「嘿,男孩。」
「就是你,對。是你。」
「晚安,『亞伯拉罕』。沒錯嗎?」
「先生,您真的很特別!」亞伯拉罕興奮的小幅度揮舞自己的手,又努力想了想,「而且很奇妙!」他相當努力的尋找詞彙稱讚面前這個初識的陌生紳士,而且盡可能表達自己的欣賞。
男人輕笑,「那是我的榮幸。」他們相談甚歡。
「我有這個榮幸,請你幫我個忙麼?」
「嗯?噢,是的,當然!」
「如果你以後遇到一位『亨利』,請幫我轉達──我正在尋找他。」
「亨利?」
「是啊,『亨利』。」
「好的……」亞伯拉罕看起來像是已經有了一點想法,但卻沒有貿然開口,只是有點靦腆的碰了碰後腦杓,「那麼,我該怎麼向他表達您的身分?」
啊。男人微微笑了。
無須言語。這會是最好的說明。他說著,遞出一條純銀的鍊子。
Φ
──這就是為什麼,他會在這時候來到這裡,在家裡那個的愚蠢小傢伙隨時可能讓自己處於危險的現在。
亨利抿唇,單手推開大門。那傢伙就坐在大廳底端、樓梯下的一張椅子上。他提早捻掉菸草,坐著等他來呢。
亨利朝他走過去,一邊不耐地扯著風衣。這傢伙這裡很溫暖,該死的溫暖,他究竟曉不曉得外面是冬天?
「嗨,寶貝。」
煩死了……他一路走過去,隨手把風衣拋在他的瓷磚地上。他站在他面前。
那男人坐在椅子上,把交疊的腳放下,一邊溫和地笑,一邊伸出手。
亨利繃著臉,彎下身,讓那隻手穿過手和腰之間。他的嘴唇和他對碰,都冰冷得不像話,但他總是興趣十足,亞當。
慢慢加重,亞當收斂著長牙,然後把舌頭伸進他的嘴裡,彎著的微笑跟著加深,眼睛轉黑,亨利從他的眼中,不甘心的發現自己變得朦朧的眼睛,也變得漆黑。
另一隻手。亞當的另一隻手按在他臉上,慢慢撫動,最後落在他的腰上,手收攏。他一用力,把他抱到腿上,亨利皺著眉推了他一下,還是張開腳,跨上去。
「唔……」
亞當失笑,這小傢伙一邊推他,一邊扯他的衣服!老天!
他笑著親吻他的脖子,把他整個抱起來,走上樓梯。小傢伙環著他的頸子,弓著身體用力咬著他的鎖骨和肩膀。他沒把牙收起來,不過無所謂。亨利的臉依然是蒼白的,和所有的吸血鬼一樣。但是漂亮的眼尾發了紅,紅的很狠。
亨利伏在他肩膀上低喘時,亞當打開了房門。亨利知道他不喜歡踢門,即使他的靴底乾淨無塵。
他的床總是有一股含蓄的香味。亞當抱著他,直接壓在床上。他很興奮,亨利感覺得到這男人很興奮,愉快而且興致高昂。亨利把他的領子拉開,卡住就使勁扯;然後亞當的手滑進他的衣服裡。「鍊子呢?你放在哪裡?」
亨利蹙著眉瞪他,沒說話。那男人也不以為意,只是換了個話題。
「你說……那男孩會有什麼反應?」亞當慢條斯里的扳住他的腳,抬起來輕吮,亨利的身體僵硬了。他剝掉多餘的衣物,拉開他的腳,收起指甲,手指有點粗魯地插進去,試探他的身體,括弄溫熱窄緊的內部。他顫抖著,手掌如溺水的旅人揮動著,抓住亞當的手臂。
「去死……」
「嗯?讓他知道我是怎麼上你,怎麼深入你的內部,你又是怎麼高聲哭喊,擺動你的腰和身體,請求我用力,讓你高潮──」他的聲音並不惡劣刁難,又輕又緩,甚至不具威脅性和嘲諷。他一邊說,一邊繼續親吻他的腹部,手指在他體內分開,彎彎的勾起。
「亞當!」亨利的聲音沙啞,一腳踢在他胸口,腳上的鍊子發出清脆鏗鏘的聲音。然後他的腳慢慢下滑,輕顫著磨蹭亞當的後腰。
亞當撈住他的腳踝,像青年一樣帶著特殊骨感的腳踝,蒼白,年輕。
「好吧,我不會那麼做。」打一開始就並非認真的他仍然妥協地低笑,把他的腳架在自己肩上,「所以,你可以盡情的喊。」他吮吻著他濕潤的嘴唇,在他身上造次,手指深入、進出。
「放聲哭泣吧?你可以叫得盡興,放縱自己。親愛的亨利,釋放你的感官,不需要忍耐。」
他撤出濕淋的手指,指節始終彎曲,一路刮過已經熱情為他展開的柔軟內壁,亨利猛抽了一口氣,呼吸變得急促。亞當接著揉弄他的臀部,胸口和身體的其他部位。
他覺得那沒有分散他注意力的意思。一開始可能有吧。
但漸漸的亨利也發現了,那變得更像是一種昭示著他即將進入的招呼。
「亨利啊……」他沉醉地撫摸他,拉著他的手指尖親吻,把它們搭在自己肩上,將他的另一隻腳抬過肩膀。「抓吧,無所謂。何不伸出你的指甲?不需要忍……讓快感征服你。」他頂住他的股間,「然後,征服我吧。」他的身體用力挺了進去。
「啊──!」
Φ
他們第一次做愛,是在他離開亞當一百年後。
『……你為什麼找我回來?』
亞當的手本來擋在臉上,聽著,他移開一點,露出一隻純黑色的眼睛。『噢,寶貝。因為我想你。』
『想跟我上床?』他撐起上半身,低頭看著他。
亞當笑了。他伸出手用力把他抱回床上。『要這麼說也是對的。我對你離開沒有太大的意見,但對於此,我想我有必要加深你的身體印象。這直觀地確保了你不會在漫長的旅行中忘記了什麼──該記得的。』
才怪,他介意得要命。亨利想。過於疲倦的身體讓他安分地接受了挨緊自己那同樣不怎麼溫暖的體溫。
亞當從未真正諒解過他的遠離。
在他還是個年輕的吸血鬼時,亞當──也經常兜開黑色的斗篷,把他罩在陰影中。
對背光之鬼來說,冰冷黑暗的陰影變成了一種變相擁抱。
只有一次,亞當在他抗拒死屍吐息一般的永夜時放開了他。
他坐在陰影中,允許他撲火一般用力拉開了和厚重棺木有相同作用的窗簾。
並沒有發生奇蹟。
他的身體就如他們所預料的一樣開始顯現無情的灼燒症狀,焦黑的蒼白皮膚,飽滿的水氣從底下蒸騰而起,撕裂了不知道是否已經乾枯的血管,簡直就像是一種審判,浩浩蕩蕩的天光如今不再庇護他,陳述罪狀的錘聲宣示他不再是上帝在人間的兒女,不再擁有太陽的眷顧。
時間、日光和人世,都不再擁抱他。
一雙蒼白的手抖開黑色的斗篷扯上了窗簾,同時把他捲進黑暗深處。
「滿意了嗎?」
亞當那時的聲音聽起來不是那麼愉快,但嘆息的時候卻也格外的寬容。
Φ
亨利厭惡吸血鬼的身分,亞當是知道的。
厭惡需要血的身體,厭惡蒼白又冰冷的身體,厭惡能夠變形嘶吼的臉和喉嚨,厭惡對陽光敏感的眼睛,厭惡不能接觸銀的血液。
亞當無法改變,因為他自己也是如此。
所以他讓他慘白的肌膚泛起紅色,讓他嘶吼的喉嚨發出呻吟;亨利傷人的利爪抓在亞當的背上,留下一道道錯縱的紅痕;亞當任由尖銳的牙齒撕咬著自己的鎖骨和頸部,帶來撩撥神經的刺激。吸血鬼獵殺前會轉黑的眼睛,在床上,動情的時候也會。
亞當用盡一切的方法和心力,讓他蒼白的任何一處肌膚都變得發熱帶紅,讓他漂亮的眼睛變成黑色,帶著水融融的微光,像是融化的火山玻璃。他的確毫不壓抑聲音,那讓亞當更加歡快,歡快地看到他喘息著閉上眼,在纏綿的氣息中昏厥。
沒有任何兩個吸血鬼能在擁抱中得到溫暖。因為他們任一個都不具備這種東西,所以只會不斷地索求,從人類和任何溫暖的個體上要求溫暖,貪婪地從未停歇。
身體的結構改變不代表什麼。
吸血鬼是在這種永無止境的追逐中變成鬼的。慢慢地,一步一步看著原有的溫暖從身上流亁,竊取來的熱量液體也從偷竊者的指尖一滴一滴被黑夜曝曬成粉末,回過神──也或者說不再逃避時,卻發現自己早已站在基督像的背後,永遠照不到光的陰影處。
吸血鬼通常並不互相擁抱。因為它們已經將永無止境的餘生都用來追逐熱和溫柔。
亨利張開眼。亞當整個人罩在他上方,眼角掛著笑,他低下身體親了他一口,然後才躺到一旁。
……他該不會看了他一整夜吧。
過了一陣子,亨利才從棉被中起身,換上衣物。亞當把自己埋進柔軟的錦被裡,視線跟在他身上。
窗簾就在床邊,亨利伸出手,拉開窗簾。那男人沒阻止他。這是唯一一種他會讓他拉開窗簾的早晨。
縱然很久以前陽光曾經證明了他已經悖離人類和恩典,時間的砥礪總還是會讓他們漸漸地能夠在清晨和黃昏走回陽光下,或許這是上帝殘存的赦免。
但那是不一樣的。
光明和信仰已經不再擁抱他們這些行走的死屍,祂溫柔地搖晃著人間,漠視它們在陰影處伸出雙手。
時間不再流經他們的臉頰,光不再降臨在赤裸的眼中,如同老母親不再苦口婆心地挽留驕傲叛逆的兒子。不再撫摸他們的臉頰,家不再張開手。
亞當說,瞧,就像是已經墮落的男孩在墳墓裡,望眼欲穿地看著他美麗的母親和依然純真美好的小弟弟。
忌妒或是羨慕呢。
亞當把他抱了起來,抬起頭看著他露出微笑,互相擁抱吧,墮落的男孩們。他說。
儘管他最後還是逃回了人間與光明的邊緣,那時候他還是彎下身體,靠進他的懷抱,像是歸巢的雨燕。
「嘿,男孩。」
「就是你,對。是你。」
「晚安,『亞伯拉罕』。沒錯嗎?」
「先生,您真的很特別!」亞伯拉罕興奮的小幅度揮舞自己的手,又努力想了想,「而且很奇妙!」他相當努力的尋找詞彙稱讚面前這個初識的陌生紳士,而且盡可能表達自己的欣賞。
男人輕笑,「那是我的榮幸。」他們相談甚歡。
「我有這個榮幸,請你幫我個忙麼?」
「嗯?噢,是的,當然!」
「如果你以後遇到一位『亨利』,請幫我轉達──我正在尋找他。」
「亨利?」
「是啊,『亨利』。」
「好的……」亞伯拉罕看起來像是已經有了一點想法,但卻沒有貿然開口,只是有點靦腆的碰了碰後腦杓,「那麼,我該怎麼向他表達您的身分?」
啊。男人微微笑了。
無須言語。這會是最好的說明。他說著,遞出一條純銀的鍊子。
Φ
──這就是為什麼,他會在這時候來到這裡,在家裡那個的愚蠢小傢伙隨時可能讓自己處於危險的現在。
亨利抿唇,單手推開大門。那傢伙就坐在大廳底端、樓梯下的一張椅子上。他提早捻掉菸草,坐著等他來呢。
亨利朝他走過去,一邊不耐地扯著風衣。這傢伙這裡很溫暖,該死的溫暖,他究竟曉不曉得外面是冬天?
「嗨,寶貝。」
煩死了……他一路走過去,隨手把風衣拋在他的瓷磚地上。他站在他面前。
那男人坐在椅子上,把交疊的腳放下,一邊溫和地笑,一邊伸出手。
亨利繃著臉,彎下身,讓那隻手穿過手和腰之間。他的嘴唇和他對碰,都冰冷得不像話,但他總是興趣十足,亞當。
慢慢加重,亞當收斂著長牙,然後把舌頭伸進他的嘴裡,彎著的微笑跟著加深,眼睛轉黑,亨利從他的眼中,不甘心的發現自己變得朦朧的眼睛,也變得漆黑。
另一隻手。亞當的另一隻手按在他臉上,慢慢撫動,最後落在他的腰上,手收攏。他一用力,把他抱到腿上,亨利皺著眉推了他一下,還是張開腳,跨上去。
「唔……」
亞當失笑,這小傢伙一邊推他,一邊扯他的衣服!老天!
他笑著親吻他的脖子,把他整個抱起來,走上樓梯。小傢伙環著他的頸子,弓著身體用力咬著他的鎖骨和肩膀。他沒把牙收起來,不過無所謂。亨利的臉依然是蒼白的,和所有的吸血鬼一樣。但是漂亮的眼尾發了紅,紅的很狠。
亨利伏在他肩膀上低喘時,亞當打開了房門。亨利知道他不喜歡踢門,即使他的靴底乾淨無塵。
他的床總是有一股含蓄的香味。亞當抱著他,直接壓在床上。他很興奮,亨利感覺得到這男人很興奮,愉快而且興致高昂。亨利把他的領子拉開,卡住就使勁扯;然後亞當的手滑進他的衣服裡。「鍊子呢?你放在哪裡?」
亨利蹙著眉瞪他,沒說話。那男人也不以為意,只是換了個話題。
「你說……那男孩會有什麼反應?」亞當慢條斯里的扳住他的腳,抬起來輕吮,亨利的身體僵硬了。他剝掉多餘的衣物,拉開他的腳,收起指甲,手指有點粗魯地插進去,試探他的身體,括弄溫熱窄緊的內部。他顫抖著,手掌如溺水的旅人揮動著,抓住亞當的手臂。
「去死……」
「嗯?讓他知道我是怎麼上你,怎麼深入你的內部,你又是怎麼高聲哭喊,擺動你的腰和身體,請求我用力,讓你高潮──」他的聲音並不惡劣刁難,又輕又緩,甚至不具威脅性和嘲諷。他一邊說,一邊繼續親吻他的腹部,手指在他體內分開,彎彎的勾起。
「亞當!」亨利的聲音沙啞,一腳踢在他胸口,腳上的鍊子發出清脆鏗鏘的聲音。然後他的腳慢慢下滑,輕顫著磨蹭亞當的後腰。
亞當撈住他的腳踝,像青年一樣帶著特殊骨感的腳踝,蒼白,年輕。
「好吧,我不會那麼做。」打一開始就並非認真的他仍然妥協地低笑,把他的腳架在自己肩上,「所以,你可以盡情的喊。」他吮吻著他濕潤的嘴唇,在他身上造次,手指深入、進出。
「放聲哭泣吧?你可以叫得盡興,放縱自己。親愛的亨利,釋放你的感官,不需要忍耐。」
他撤出濕淋的手指,指節始終彎曲,一路刮過已經熱情為他展開的柔軟內壁,亨利猛抽了一口氣,呼吸變得急促。亞當接著揉弄他的臀部,胸口和身體的其他部位。
他覺得那沒有分散他注意力的意思。一開始可能有吧。
但漸漸的亨利也發現了,那變得更像是一種昭示著他即將進入的招呼。
「亨利啊……」他沉醉地撫摸他,拉著他的手指尖親吻,把它們搭在自己肩上,將他的另一隻腳抬過肩膀。「抓吧,無所謂。何不伸出你的指甲?不需要忍……讓快感征服你。」他頂住他的股間,「然後,征服我吧。」他的身體用力挺了進去。
「啊──!」
Φ
他們第一次做愛,是在他離開亞當一百年後。
『……你為什麼找我回來?』
亞當的手本來擋在臉上,聽著,他移開一點,露出一隻純黑色的眼睛。『噢,寶貝。因為我想你。』
『想跟我上床?』他撐起上半身,低頭看著他。
亞當笑了。他伸出手用力把他抱回床上。『要這麼說也是對的。我對你離開沒有太大的意見,但對於此,我想我有必要加深你的身體印象。這直觀地確保了你不會在漫長的旅行中忘記了什麼──該記得的。』
才怪,他介意得要命。亨利想。過於疲倦的身體讓他安分地接受了挨緊自己那同樣不怎麼溫暖的體溫。
亞當從未真正諒解過他的遠離。
在他還是個年輕的吸血鬼時,亞當──也經常兜開黑色的斗篷,把他罩在陰影中。
對背光之鬼來說,冰冷黑暗的陰影變成了一種變相擁抱。
只有一次,亞當在他抗拒死屍吐息一般的永夜時放開了他。
他坐在陰影中,允許他撲火一般用力拉開了和厚重棺木有相同作用的窗簾。
並沒有發生奇蹟。
他的身體就如他們所預料的一樣開始顯現無情的灼燒症狀,焦黑的蒼白皮膚,飽滿的水氣從底下蒸騰而起,撕裂了不知道是否已經乾枯的血管,簡直就像是一種審判,浩浩蕩蕩的天光如今不再庇護他,陳述罪狀的錘聲宣示他不再是上帝在人間的兒女,不再擁有太陽的眷顧。
時間、日光和人世,都不再擁抱他。
一雙蒼白的手抖開黑色的斗篷扯上了窗簾,同時把他捲進黑暗深處。
「滿意了嗎?」
亞當那時的聲音聽起來不是那麼愉快,但嘆息的時候卻也格外的寬容。
Φ
亨利厭惡吸血鬼的身分,亞當是知道的。
厭惡需要血的身體,厭惡蒼白又冰冷的身體,厭惡能夠變形嘶吼的臉和喉嚨,厭惡對陽光敏感的眼睛,厭惡不能接觸銀的血液。
亞當無法改變,因為他自己也是如此。
所以他讓他慘白的肌膚泛起紅色,讓他嘶吼的喉嚨發出呻吟;亨利傷人的利爪抓在亞當的背上,留下一道道錯縱的紅痕;亞當任由尖銳的牙齒撕咬著自己的鎖骨和頸部,帶來撩撥神經的刺激。吸血鬼獵殺前會轉黑的眼睛,在床上,動情的時候也會。
亞當用盡一切的方法和心力,讓他蒼白的任何一處肌膚都變得發熱帶紅,讓他漂亮的眼睛變成黑色,帶著水融融的微光,像是融化的火山玻璃。他的確毫不壓抑聲音,那讓亞當更加歡快,歡快地看到他喘息著閉上眼,在纏綿的氣息中昏厥。
沒有任何兩個吸血鬼能在擁抱中得到溫暖。因為他們任一個都不具備這種東西,所以只會不斷地索求,從人類和任何溫暖的個體上要求溫暖,貪婪地從未停歇。
身體的結構改變不代表什麼。
吸血鬼是在這種永無止境的追逐中變成鬼的。慢慢地,一步一步看著原有的溫暖從身上流亁,竊取來的熱量液體也從偷竊者的指尖一滴一滴被黑夜曝曬成粉末,回過神──也或者說不再逃避時,卻發現自己早已站在基督像的背後,永遠照不到光的陰影處。
吸血鬼通常並不互相擁抱。因為它們已經將永無止境的餘生都用來追逐熱和溫柔。
亨利張開眼。亞當整個人罩在他上方,眼角掛著笑,他低下身體親了他一口,然後才躺到一旁。
……他該不會看了他一整夜吧。
過了一陣子,亨利才從棉被中起身,換上衣物。亞當把自己埋進柔軟的錦被裡,視線跟在他身上。
窗簾就在床邊,亨利伸出手,拉開窗簾。那男人沒阻止他。這是唯一一種他會讓他拉開窗簾的早晨。
縱然很久以前陽光曾經證明了他已經悖離人類和恩典,時間的砥礪總還是會讓他們漸漸地能夠在清晨和黃昏走回陽光下,或許這是上帝殘存的赦免。
但那是不一樣的。
光明和信仰已經不再擁抱他們這些行走的死屍,祂溫柔地搖晃著人間,漠視它們在陰影處伸出雙手。
時間不再流經他們的臉頰,光不再降臨在赤裸的眼中,如同老母親不再苦口婆心地挽留驕傲叛逆的兒子。不再撫摸他們的臉頰,家不再張開手。
亞當說,瞧,就像是已經墮落的男孩在墳墓裡,望眼欲穿地看著他美麗的母親和依然純真美好的小弟弟。
忌妒或是羨慕呢。
亞當把他抱了起來,抬起頭看著他露出微笑,互相擁抱吧,墮落的男孩們。他說。
儘管他最後還是逃回了人間與光明的邊緣,那時候他還是彎下身體,靠進他的懷抱,像是歸巢的雨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