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綠的高樹林遮蔽了往外的天空,鐵灰色的樹幹隱匿在陰影中,風從南方來,挾著赤道帶的灼熱往北方撲蓋而去。氣候越見濕潤,白色吊鐘海棠串成了一串慘白的燈籠。揮之不去的是封閉的死氣。
這是一個死者無法離開、生者亦同的世界。
宛若鏽蝕的綠色鐵鳥籠。
Φ
最近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郁了。
金髮的年級導師經過開放式走廊時不禁深深皺緊了眉頭,欄杆之外的土地在烈日曝曬下彷彿發出一股腐爛的味道──不,也許不是彷彿。
看見成群躺在陰影下的巴西菲勒,馬修扯了扯冰冷的嘴角線條,盡責的清道夫。只消把屍骸扔出走廊,這些野獸就會循風中的氣息而動,把它們撕個精爛,連骨頭渣都不會留下,只有那股永遠散不開的死亡氣息不死不休地瀰漫在這裡。生者恐懼,死者不得安息。
令人作嘔。他石膏似的臉孔空洞而沉鬱,彷彿靈魂在裡頭已逐漸腐朽。
「先生.........」
這聲聲響使得他邁出的左腳落回原地,馬修側頭看了一眼,隨後整個人轉了回去,他昂起下巴眉心微聚,有點像是在思考。
「嗯,大學部的努米小姐?」他的聲音平淡,卻有一種拋弧一般的腔音,一種不列顛人無法改掉的身體記憶。「我假設妳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
「是的,先生。」那位坐在輪椅上的年輕女性將雙手放在長長的鈷藍長裙上,眉宇間沾帶沉鬱的憂愁,金色的眼睛鑲在深深的眼窩中,眉骨在上頭打了一層陰影,「如您所見.......我不良於行。而獨自推動輪椅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先生,能不能麻煩您將我推回宿舍呢?」
妲締一動也不動地坐在輪椅上,那模樣就像是坐在教堂裡一樣平靜無害而且篤定,長裙沿著腿骨往下垂落的拉折十分優雅。長廊外的光影被樹篩開,讓廊邊的裝飾柱分割成許多塊,斜照著她的臉和身體,使得輪椅下產生了最濃郁的深色陰影。
馬修看著她,他的身上充斥著英國人的氣息,禮貌、疏遠和高傲無一不在,它們調和成一種特殊的石膏,把他塗裝成現在這個模樣。一絲不茍。他的頭微微側向一邊,看起來正在思量........
他答應了。
「可以。」他邁步走向妲締的背後,妲締的雙手依舊放在腿上,輪子開始帶著輪椅轉動。
「這是可以被接受的(It is acceptable. )。」他說。「請帶路(Show me the way, please. )。」
Φ
「請往左邊,先生。」
這一躺短暫的路只有芬蘭女性的聲音,她聽起來平緩,而具有魅力。那是平和而不死板的,使人感受到些微的喜悅,非常不明顯──
但馬修停了下來。
「先生?」妲締察覺他們的停滯,她先是左右看了看四周,隨後用更加緩慢的速度回過頭,金色的雙眼仰望著陌生的英國籍導師,馬修正低頭看著她的臉,她感受到那雙青藍色的眼睛深度十分驚人──是的,就好像那不是一個讚美性的形容,而是物理描述似的。他的眼睛在沒有光的地方泛著釉彩一樣的光澤,那彷彿適合擺在中世紀貴族的床頭,上面描繪著精細的鸚鵡牡丹,象徵著權力、光榮和征服。
然而那雙眼睛的價值全然不在此。
它們最為昂貴的作用,就是使他看起來驚人地蒼白。他面無表情的時候就像一具永遠的石膏像,然而緩慢搧動的金色睫毛賦予他生命,妲締注意到他的顴骨有一個明顯的起伏,在薄薄的皮肉底下,奧妙而絢麗........
「妳的視線停留地太久了。」馬修俯視著她,似笑非笑的表情有著不真誠的笑意以及明顯的責備,「十分失禮。努米小姐。」
他繼續往前走,如同剛剛的停頓從未出現,然而有一種凝滯的氣息就留在被他們遠去的原地,非常明顯,彷彿諭示著什麼的即將到來。
一片灰色的雲突然飄過,短暫間學院上方的陽光被一點一點地吞吃了,長廊失去了光影的錯落,才令人發現今日充斥著死亡的寧靜。隨後雲層又緩緩地退去,陽光再度出現。
一切就像沒發生過。
Φ
馬修伸手打開了她的房間,將她的輪椅推了進去。他將自己賦予的力道控制得很好,輪椅乘著女性緩緩滑入房中,在地毯的挽留中逐漸停下,隔著輪椅背看過去,依然能看到一部分妲締盤起的黑髮。
在完全靜止一會兒後,妲締的雙手才緩緩從併攏的膝上離開,放到兩旁的輪子上。
她將自己轉向門口的方向,看過去,馬修就停在門外。他注視著她,十分的平靜,幾乎看不出任何表情。或許是因為逆光──一些些地。那讓妲締仍然能看見他高高的顴骨和凹陷的眼框,那是白種人特有的迷人特徵;而這些許的逆光又使他垂在身旁的手指的形狀明顯了起來。
哦,希臘時代石膏像那樣工整優美。那裡頭恰到好處的骨頭和薄薄一層皮肉組成了它們,驚人、奧妙而令人喜愛的──
眉目帶著沉鬱的女性終於露出了笑容,生動而美麗。
「為什麼站在門外呢?先生,我當要感謝您,請您進來吧。」她推著輪子使自己往前一些,伸出一隻手做出邀請。
然後,她看見門口的不列顛人慢慢地,非常緩慢而令人印象深刻地,拉直了他的頸部肌肉。他稍微昂起頭,馬修環起手臂,青瓷藍的眼睛瞇了起來,「妳想要什麼?妳看起來充滿了圖謀........芬蘭人,就寫在妳的雙眼中,明顯的貪婪。」
「啊。」她從喉嚨深處發出了極輕的嘆息,隨後輕嘶了一口氣,「您的顴骨看起來非常漂亮......可以請您讓給我嗎?」
她伸出手去撥弄擺在一旁桌上那些精緻透明的水晶玻璃瓶,目光絲滑高雅,「哦不不。」她突然豎起一根纖細白皙的食指。
笑容在她的手指後露了出來,「還有眉骨和手指.......那真是太美了,哦天啊──」
匡啷一聲,一個打開的水晶瓶掉到地面上,灑出一地的液體,她咯咯笑了起來,「瞧瞧我,我實在太過興奮了........」
馬修的眉毛突然向心聚攏,他伸手扶住身邊的門框,青藍色的雙眼有一瞬間閃神,妲締緩緩地朝他挪過來,她拿起了剛剛擺在諸多玻璃瓶後的切割小刀,「您是不是感到疲倦?真是辛苦您一路推著我回來了──您幾乎都沒有離開扶手,是嗎?」
她纖細的手和失去功能的下半身相比異常地有力,妲締來到馬修面前,因為他扶住門框的動作,得以抓住了他微微彎下的肩膀,手上的刀迅速地刺進他的右側肋骨間,她能感受到這具身體正在失去力量。手中鮮明的皮肉撕開的觸感使她興奮起來,更吸引人的則是這溫熱皮囊底下藝術品般的骨頭,那一定會像他的手指一樣蒼白、強韌,她將會用上她最好的潔劑,讓它們永遠保持雪白迷人;而至於他的手指,她將整副保存,就維持它們最美的模樣──
他抓住了她的手腕,毫不猶豫地抽出了扎在身體裡的刀。
一口氣從馬修的肺葉裡緩緩吐了出來,他直起身體,臉色慘白得使人無法挪開目光。他咳了一聲,分明的嘴角染上血的顏色。
正令人恐懼的是他依然是那副平靜如止水的表情,胡桃金色的眉毛纂在一塊兒,他抬起手抹掉唇角的血,短促地看了一眼。
「──很可惜,藥劑量不足。」
他的聲音有著不明顯的沙啞,握著妲締腕口的手指逐漸施力。
「啊啊─────!」瞬間失了笑容的芬蘭女性失聲尖叫,她聽見了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
「妳不該那麼做。眼看著都已經夏末了,妳即將從這一年畢業,雖然隨之而來的會是一成不變的下一年──」馬修撿起掉落的小刀,把輪椅轉了個方向,使他們的身體被椅背完全隔開,「愚蠢的貪婪。我不覺得妳有被處分的危機。從妳房裡的味道看起來.......」
他彎下腰,光從門外射入,全數打在他的背上,他捲曲的金髮幾乎變成一種即將融化的白,陰影完全籠罩了輪椅中的女性,馬修捂住她的嘴,沾著他血液的刀刃精準地穿過妲締的肝葉,血液瘋狂地爭相從傷口湧出,芬蘭女性不斷在他手中掙扎,發出不成調的悶聲。
「別那麼做,請。」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嘆息,充斥著厭倦,「尖叫聲使我煩悶,如同腐爛的血肉氣息,我憎恨這個季節........」
他挪開握著刀子的手覆蓋住下半臉,新一輪的嗆咳聲帶出更多溫熱的血,他並且感受到四肢些許的僵硬──看來藥效發作了。
那將會使他整天都疲憊而困倦。
這就是為什麼他討厭期末.......隨手推開已經毫無動靜的輪椅,他離開房間並且帶上了門,屬於骨骸和藥的朽爛氣息被封閉在門中,而外頭的灼熱的風帶來的卻是更加厚重且積澱的腐爛氣味。
生者即將死亡,死者在此處癲狂。
地獄一樣的地方。
*妲締喜愛男人的右側最後一根肋骨,而夏娃則是從亞當的肋骨中誕生的。
這是一個死者無法離開、生者亦同的世界。
宛若鏽蝕的綠色鐵鳥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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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郁了。
金髮的年級導師經過開放式走廊時不禁深深皺緊了眉頭,欄杆之外的土地在烈日曝曬下彷彿發出一股腐爛的味道──不,也許不是彷彿。
看見成群躺在陰影下的巴西菲勒,馬修扯了扯冰冷的嘴角線條,盡責的清道夫。只消把屍骸扔出走廊,這些野獸就會循風中的氣息而動,把它們撕個精爛,連骨頭渣都不會留下,只有那股永遠散不開的死亡氣息不死不休地瀰漫在這裡。生者恐懼,死者不得安息。
令人作嘔。他石膏似的臉孔空洞而沉鬱,彷彿靈魂在裡頭已逐漸腐朽。
「先生.........」
這聲聲響使得他邁出的左腳落回原地,馬修側頭看了一眼,隨後整個人轉了回去,他昂起下巴眉心微聚,有點像是在思考。
「嗯,大學部的努米小姐?」他的聲音平淡,卻有一種拋弧一般的腔音,一種不列顛人無法改掉的身體記憶。「我假設妳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
「是的,先生。」那位坐在輪椅上的年輕女性將雙手放在長長的鈷藍長裙上,眉宇間沾帶沉鬱的憂愁,金色的眼睛鑲在深深的眼窩中,眉骨在上頭打了一層陰影,「如您所見.......我不良於行。而獨自推動輪椅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先生,能不能麻煩您將我推回宿舍呢?」
妲締一動也不動地坐在輪椅上,那模樣就像是坐在教堂裡一樣平靜無害而且篤定,長裙沿著腿骨往下垂落的拉折十分優雅。長廊外的光影被樹篩開,讓廊邊的裝飾柱分割成許多塊,斜照著她的臉和身體,使得輪椅下產生了最濃郁的深色陰影。
馬修看著她,他的身上充斥著英國人的氣息,禮貌、疏遠和高傲無一不在,它們調和成一種特殊的石膏,把他塗裝成現在這個模樣。一絲不茍。他的頭微微側向一邊,看起來正在思量........
他答應了。
「可以。」他邁步走向妲締的背後,妲締的雙手依舊放在腿上,輪子開始帶著輪椅轉動。
「這是可以被接受的(It is acceptable. )。」他說。「請帶路(Show me the way, please. )。」
Φ
「請往左邊,先生。」
這一躺短暫的路只有芬蘭女性的聲音,她聽起來平緩,而具有魅力。那是平和而不死板的,使人感受到些微的喜悅,非常不明顯──
但馬修停了下來。
「先生?」妲締察覺他們的停滯,她先是左右看了看四周,隨後用更加緩慢的速度回過頭,金色的雙眼仰望著陌生的英國籍導師,馬修正低頭看著她的臉,她感受到那雙青藍色的眼睛深度十分驚人──是的,就好像那不是一個讚美性的形容,而是物理描述似的。他的眼睛在沒有光的地方泛著釉彩一樣的光澤,那彷彿適合擺在中世紀貴族的床頭,上面描繪著精細的鸚鵡牡丹,象徵著權力、光榮和征服。
然而那雙眼睛的價值全然不在此。
它們最為昂貴的作用,就是使他看起來驚人地蒼白。他面無表情的時候就像一具永遠的石膏像,然而緩慢搧動的金色睫毛賦予他生命,妲締注意到他的顴骨有一個明顯的起伏,在薄薄的皮肉底下,奧妙而絢麗........
「妳的視線停留地太久了。」馬修俯視著她,似笑非笑的表情有著不真誠的笑意以及明顯的責備,「十分失禮。努米小姐。」
他繼續往前走,如同剛剛的停頓從未出現,然而有一種凝滯的氣息就留在被他們遠去的原地,非常明顯,彷彿諭示著什麼的即將到來。
一片灰色的雲突然飄過,短暫間學院上方的陽光被一點一點地吞吃了,長廊失去了光影的錯落,才令人發現今日充斥著死亡的寧靜。隨後雲層又緩緩地退去,陽光再度出現。
一切就像沒發生過。
Φ
馬修伸手打開了她的房間,將她的輪椅推了進去。他將自己賦予的力道控制得很好,輪椅乘著女性緩緩滑入房中,在地毯的挽留中逐漸停下,隔著輪椅背看過去,依然能看到一部分妲締盤起的黑髮。
在完全靜止一會兒後,妲締的雙手才緩緩從併攏的膝上離開,放到兩旁的輪子上。
她將自己轉向門口的方向,看過去,馬修就停在門外。他注視著她,十分的平靜,幾乎看不出任何表情。或許是因為逆光──一些些地。那讓妲締仍然能看見他高高的顴骨和凹陷的眼框,那是白種人特有的迷人特徵;而這些許的逆光又使他垂在身旁的手指的形狀明顯了起來。
哦,希臘時代石膏像那樣工整優美。那裡頭恰到好處的骨頭和薄薄一層皮肉組成了它們,驚人、奧妙而令人喜愛的──
眉目帶著沉鬱的女性終於露出了笑容,生動而美麗。
「為什麼站在門外呢?先生,我當要感謝您,請您進來吧。」她推著輪子使自己往前一些,伸出一隻手做出邀請。
然後,她看見門口的不列顛人慢慢地,非常緩慢而令人印象深刻地,拉直了他的頸部肌肉。他稍微昂起頭,馬修環起手臂,青瓷藍的眼睛瞇了起來,「妳想要什麼?妳看起來充滿了圖謀........芬蘭人,就寫在妳的雙眼中,明顯的貪婪。」
「啊。」她從喉嚨深處發出了極輕的嘆息,隨後輕嘶了一口氣,「您的顴骨看起來非常漂亮......可以請您讓給我嗎?」
她伸出手去撥弄擺在一旁桌上那些精緻透明的水晶玻璃瓶,目光絲滑高雅,「哦不不。」她突然豎起一根纖細白皙的食指。
笑容在她的手指後露了出來,「還有眉骨和手指.......那真是太美了,哦天啊──」
匡啷一聲,一個打開的水晶瓶掉到地面上,灑出一地的液體,她咯咯笑了起來,「瞧瞧我,我實在太過興奮了........」
馬修的眉毛突然向心聚攏,他伸手扶住身邊的門框,青藍色的雙眼有一瞬間閃神,妲締緩緩地朝他挪過來,她拿起了剛剛擺在諸多玻璃瓶後的切割小刀,「您是不是感到疲倦?真是辛苦您一路推著我回來了──您幾乎都沒有離開扶手,是嗎?」
她纖細的手和失去功能的下半身相比異常地有力,妲締來到馬修面前,因為他扶住門框的動作,得以抓住了他微微彎下的肩膀,手上的刀迅速地刺進他的右側肋骨間,她能感受到這具身體正在失去力量。手中鮮明的皮肉撕開的觸感使她興奮起來,更吸引人的則是這溫熱皮囊底下藝術品般的骨頭,那一定會像他的手指一樣蒼白、強韌,她將會用上她最好的潔劑,讓它們永遠保持雪白迷人;而至於他的手指,她將整副保存,就維持它們最美的模樣──
他抓住了她的手腕,毫不猶豫地抽出了扎在身體裡的刀。
一口氣從馬修的肺葉裡緩緩吐了出來,他直起身體,臉色慘白得使人無法挪開目光。他咳了一聲,分明的嘴角染上血的顏色。
正令人恐懼的是他依然是那副平靜如止水的表情,胡桃金色的眉毛纂在一塊兒,他抬起手抹掉唇角的血,短促地看了一眼。
「──很可惜,藥劑量不足。」
他的聲音有著不明顯的沙啞,握著妲締腕口的手指逐漸施力。
「啊啊─────!」瞬間失了笑容的芬蘭女性失聲尖叫,她聽見了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
「妳不該那麼做。眼看著都已經夏末了,妳即將從這一年畢業,雖然隨之而來的會是一成不變的下一年──」馬修撿起掉落的小刀,把輪椅轉了個方向,使他們的身體被椅背完全隔開,「愚蠢的貪婪。我不覺得妳有被處分的危機。從妳房裡的味道看起來.......」
他彎下腰,光從門外射入,全數打在他的背上,他捲曲的金髮幾乎變成一種即將融化的白,陰影完全籠罩了輪椅中的女性,馬修捂住她的嘴,沾著他血液的刀刃精準地穿過妲締的肝葉,血液瘋狂地爭相從傷口湧出,芬蘭女性不斷在他手中掙扎,發出不成調的悶聲。
「別那麼做,請。」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嘆息,充斥著厭倦,「尖叫聲使我煩悶,如同腐爛的血肉氣息,我憎恨這個季節........」
他挪開握著刀子的手覆蓋住下半臉,新一輪的嗆咳聲帶出更多溫熱的血,他並且感受到四肢些許的僵硬──看來藥效發作了。
那將會使他整天都疲憊而困倦。
這就是為什麼他討厭期末.......隨手推開已經毫無動靜的輪椅,他離開房間並且帶上了門,屬於骨骸和藥的朽爛氣息被封閉在門中,而外頭的灼熱的風帶來的卻是更加厚重且積澱的腐爛氣味。
生者即將死亡,死者在此處癲狂。
地獄一樣的地方。
*妲締喜愛男人的右側最後一根肋骨,而夏娃則是從亞當的肋骨中誕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