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馬線、紅綠燈】
下午兩點整。
陽光和他的腳步一起落到人行道上,他單肩背著一個背包裡面裝滿了書,來來往往的行人和他擦身而過,大部分都低著頭,眼睛黏在小小的、巴掌大的平面世界中。
他抬起頭,灰綠色的視線投到了大樓外牆上巨大的廣告螢幕上。那裡正好刷過了機車的廣告,正在撥放著溫和的中提琴和兩環乾淨的戒指廣告。
李歐的手指動了幾下,送出。
──PM 2:04 你到了嗎?
在等紅綠燈 你到了? PM 2:05──
──PM 2:06 還沒,我也在等
李歐站在人型號誌燈的旁邊,消防栓剛好讓他暫時放下了肩上的背包;公車從面前刷地開了過去,隔熱玻璃裡頭座位上的人們搖搖晃晃,大部分都低著頭,有些睡著了,有些正在滑手機;彩色的摩托車帽呼嘯而過,一路噗簌簌地拖著一串灰色的廢棄尾巴。
在他專注地等著號誌變色的時間,手機螢幕黑了下去,進入省電畫面,隨著紅綠燈發出了小小鳥鳴聲,靜止的紅色小人變成了行走的綠色小人。
李歐重新背起背包,抓著背帶踏上斑馬線,他脫離了建築物的陰影,陽光直灑在他亞麻灰色的頭髮上,讓他的髮尾有一點點在光影錯落中泛著接近白色的奶油色光,他下意識地瞇起了眼睛,讓睫毛蓋住刺進眼中的光線。
──PM 2:08 我過馬路了 你在哪?
我看看 PM 2:08──
我在戒指下面 PM 2:08──
咦、戒指──李歐突然抬起了頭,戒指的廣告正好就在正前方,他四處看了看,突然有一個人和他擦身而過──
兩秒之後,他回頭抓住了那個人的手肘。
李歐在他轉過頭來的同時笑著放下了手機,手指按上了手機側的突起,直接把顯示著LINE的螢幕鎖了起來。
「我看到你了,艾洛。」
「........嘖。」
Φ
【已讀不回】
艾洛站在公車站牌下,一月多的天氣正冷,他在帽T外頭又套了一件長版的大外套,冷颼颼的手指正窩在口袋中死不肯伸出來;也因為這樣,得暴露在冷空氣中拿著手機的那隻手顯得特別難受。
──AM 11:34 我到了,你在哪裡?
手指都僵硬了啦,可惡。
【已讀】──AM 11:34 我到了,你在哪裡?
冷得心情有點不好的艾洛縮了縮被一陣風襲擊的脖子,瞪著螢幕。
──已讀不回?
平常不太介意這種事,此時卻感覺有點不對勁的艾洛皺了皺鼻子,他和毫無反應的螢幕互瞪了一會兒,乾脆把手機鎖上雙手一起插進口袋,發熱的手機體還可以順便取暖呢。
........遲到了還不回我賴。
無聊地看著開過來放下人群,然後又開走的公車,艾洛的肩膀都縮在了一起,呵出兩口白霧,想著等等肯定要狠狠踩那傢伙一腳──
一隻手臂突然從後面圈過來攬了他一下,但在他措手不及的時候很快就放開了。從背後看過去,這只不過是個兩個大男生間哥們的肢體動作而已。
「嗨。」
【已讀】──AM 11:34 我到了,你在哪裡?
這裡 大老遠就看到你啦 AM 11:38──
一輛公車正好停在了他們面前,李歐拍拍瞪著一雙孔雀綠眼睛的艾洛,兩人一起擠上了公車。
假日的中午正好是人正多的尖峰時段,鐵方塊公車上人擠人擠成了一個大型罐頭,即使是冬天都讓人感覺呼吸有點悶;他們倆肩膀貼著肩膀面對著公車的後門玻璃,行人和招牌快速流過,公車行進的過程間他們的背不斷地被人撞到、又挪開,到了下次煞車的時候又會狠狠地撞上來。
艾洛一手抓著旁邊的扶杆,微微轉頭瞅了一眼李歐,他也抓著另一邊,李歐正看著車外,對著他露出了側臉的線條。艾洛挪回視線,悄悄把手伸出口袋外,拎住了李歐的手掌。
他在手中的冰冷掌心困惑地動了一下的同時,把兩人的手一起塞進了自己的大衣口袋中。
艾洛的眼睛直直地盯著車外,無視了李歐看過來的視線。
車子依舊搖搖晃晃的。
在冬天厚重大衣相貼的遮掩下,他們的動作幾乎無法被看見,口袋中,艾洛的手心貼著隔壁的人的手掌,慢慢地扣住了他的指縫。比他大了一點的手掌動了一下,反扣住艾洛的。
冷冰冰的空氣一下子被從他們緊緊相貼的掌心中擠了出去。
Φ
「........你笑什麼啦。」
「沒什麼。」
李歐直到下了車都還沒辦法放下嘴角揚起的弧度。
Φ
【奶茶加糖】
李歐的大學正對面、隔著一條馬路的巷子裡有一間咖啡廳。
雪灰色的防太陽玻璃,老歐洲式的木頭門上裝了一小扇彩色玻璃窗,把手是銅質的,奇妙的是即使是夏天,握上去仍然十分冰涼。
那是一間握上門把就會想要進去的咖啡廳。門外沒有任何的招牌和店名,只有門框邊緣釘著一根銅桿,上面吊著小小的銅板吊牌。
吊牌上有三行字母,第一行是比較大的哥德體,下面兩行是流暢的手寫花體。分別是俄文寫著的Церковь(教堂),和義大利文寫著的Foresta(森林)。
然而最上面,卻是用英文寫著的「Country.」
於是沒人知道這間咖啡館真正的名字到底是什麼。連看不懂下面兩串花體草寫字的人,都不確定到底是「鄉村」、還是「國家」。
咖啡館的門口是稍微向下挖的,推開木門走進咖啡館的感覺有點像是從樓梯上走進了一個小小的寶物地窖,裡頭的時間彷彿過得特別緩慢。
大部分的時間來說,老闆是一個身材高瘦的俄羅斯人。
金髮、高彩明亮的嬰兒藍色雙眼鑲在斯拉夫人深深的眼窩中,這個俄羅斯老闆是一個有著溫暖微笑的成年男人。
神秘的是他的英文和中文都說得很棒,雖然依然帶著標誌性的俄文腔,但是卻是個聊天的好對象。他的聲音像是教堂中鋼琴的低音區,陽光隔著彩色玻璃照在鋼琴反光的黑色外殼上,那種讓人不自覺放鬆的氛圍。
老闆通常都不在櫃檯裡,而是坐在咖啡館最裡面的一張桌子那裡喝著咖啡,桌上總是擺著薄薄的電腦和一疊書。
──聽說老闆的杯子裡裝的也不一定是咖啡,更常是伏特加,但這僅只是一個沒有人證實的傳言。
那一天,咖啡館裡來了一個新的客人。
九十九推開了有點重量的木頭門,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咖啡廳。
........還沒營業、嗎──他一下沒察覺腳下的落差,眼前的視線不受控制地往上仰,差那麼一點兒就要整個人摔下階梯──
那個一點兒,是後面有隻手提了他一下。
就在他突然被穩住腳步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隻手的主人和他擦身而過,走進了咖啡館裡。
那是一個黑捲髮剛好碰到後領口的背影。
九十九有點好奇地走了進去,這次注意扶著牆沒再錯腳。店裡維持著一個比外頭來得低的溫度,燈光似乎有些昏暗,但同時也十分柔和,不是讓人刺眼的亮度。
還有和緩的、很容易在放鬆的時候被忽略的音樂。
他看見那個人在經過最裡面的桌子時,往桌面上放下了手中的書,然後繞進了轉角。
九十九覺得他看起來不像客人。.......老闆嗎?
他一邊緩慢地想著,隨便挑了一張桌子放下東西。不久後那個男人──好像是歐洲人,走了出來,沒有給他任何一個眼神或注意,而是逕自走到了櫃檯後面──開始煮起了咖啡。
他的側臉露在室內唯二的人的視線中,那是一張有點冰冷、十分蒼白的臉孔,白得好像.....連偏黃的暖色光都沒有發揮影響似的。
白髮青年眨了眨眼,緩緩走到櫃檯前,「請問,有茶嗎?」
那個男人的動作停了一瞬間,他朝九十九瞥來一眼,過了好半會兒之後才慢條斯理地回了一句,「奶茶。」
.......英文。而且是明顯帶著口音的英文。
「.....請給我一杯,加一點糖好了。」
那個黑頭髮的男人挑起了眉毛,他單手抓著咖啡杯口,靠在櫃檯上正臉看了過來。他的嘴角慢慢捲了起來,維持著一個似笑非笑的角度。
「──行,給你超甜的。」
──可惜的是九十九根本沒有聽懂這句義大利文。
Φ
大約半個小時後,咖啡館的門被推開了,來的人顯然是常客,一進來就用歡樂的聲音呼喊著──
「老闆──咦,老闆呢?」
「不在。」坐回桌前的黑髮男人垂著眼睛喝了一口咖啡,聲音有點慵懶地說。
不知道為什麼坐在同一張桌子的白髮青年有點詫異地抬起頭,手上還捧著一杯奶茶。
他對面的男人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我看起來像老闆嗎。」
──你不像啊......但原來你真的不是啊。
白髮青年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有點局促地繼續喝起了他的奶茶。
.....好甜。
下午兩點整。
陽光和他的腳步一起落到人行道上,他單肩背著一個背包裡面裝滿了書,來來往往的行人和他擦身而過,大部分都低著頭,眼睛黏在小小的、巴掌大的平面世界中。
他抬起頭,灰綠色的視線投到了大樓外牆上巨大的廣告螢幕上。那裡正好刷過了機車的廣告,正在撥放著溫和的中提琴和兩環乾淨的戒指廣告。
李歐的手指動了幾下,送出。
──PM 2:04 你到了嗎?
在等紅綠燈 你到了? PM 2:05──
──PM 2:06 還沒,我也在等
李歐站在人型號誌燈的旁邊,消防栓剛好讓他暫時放下了肩上的背包;公車從面前刷地開了過去,隔熱玻璃裡頭座位上的人們搖搖晃晃,大部分都低著頭,有些睡著了,有些正在滑手機;彩色的摩托車帽呼嘯而過,一路噗簌簌地拖著一串灰色的廢棄尾巴。
在他專注地等著號誌變色的時間,手機螢幕黑了下去,進入省電畫面,隨著紅綠燈發出了小小鳥鳴聲,靜止的紅色小人變成了行走的綠色小人。
李歐重新背起背包,抓著背帶踏上斑馬線,他脫離了建築物的陰影,陽光直灑在他亞麻灰色的頭髮上,讓他的髮尾有一點點在光影錯落中泛著接近白色的奶油色光,他下意識地瞇起了眼睛,讓睫毛蓋住刺進眼中的光線。
──PM 2:08 我過馬路了 你在哪?
我看看 PM 2:08──
我在戒指下面 PM 2:08──
咦、戒指──李歐突然抬起了頭,戒指的廣告正好就在正前方,他四處看了看,突然有一個人和他擦身而過──
兩秒之後,他回頭抓住了那個人的手肘。
李歐在他轉過頭來的同時笑著放下了手機,手指按上了手機側的突起,直接把顯示著LINE的螢幕鎖了起來。
「我看到你了,艾洛。」
「........嘖。」
Φ
【已讀不回】
艾洛站在公車站牌下,一月多的天氣正冷,他在帽T外頭又套了一件長版的大外套,冷颼颼的手指正窩在口袋中死不肯伸出來;也因為這樣,得暴露在冷空氣中拿著手機的那隻手顯得特別難受。
──AM 11:34 我到了,你在哪裡?
手指都僵硬了啦,可惡。
【已讀】──AM 11:34 我到了,你在哪裡?
冷得心情有點不好的艾洛縮了縮被一陣風襲擊的脖子,瞪著螢幕。
──已讀不回?
平常不太介意這種事,此時卻感覺有點不對勁的艾洛皺了皺鼻子,他和毫無反應的螢幕互瞪了一會兒,乾脆把手機鎖上雙手一起插進口袋,發熱的手機體還可以順便取暖呢。
........遲到了還不回我賴。
無聊地看著開過來放下人群,然後又開走的公車,艾洛的肩膀都縮在了一起,呵出兩口白霧,想著等等肯定要狠狠踩那傢伙一腳──
一隻手臂突然從後面圈過來攬了他一下,但在他措手不及的時候很快就放開了。從背後看過去,這只不過是個兩個大男生間哥們的肢體動作而已。
「嗨。」
【已讀】──AM 11:34 我到了,你在哪裡?
這裡 大老遠就看到你啦 AM 11:38──
一輛公車正好停在了他們面前,李歐拍拍瞪著一雙孔雀綠眼睛的艾洛,兩人一起擠上了公車。
假日的中午正好是人正多的尖峰時段,鐵方塊公車上人擠人擠成了一個大型罐頭,即使是冬天都讓人感覺呼吸有點悶;他們倆肩膀貼著肩膀面對著公車的後門玻璃,行人和招牌快速流過,公車行進的過程間他們的背不斷地被人撞到、又挪開,到了下次煞車的時候又會狠狠地撞上來。
艾洛一手抓著旁邊的扶杆,微微轉頭瞅了一眼李歐,他也抓著另一邊,李歐正看著車外,對著他露出了側臉的線條。艾洛挪回視線,悄悄把手伸出口袋外,拎住了李歐的手掌。
他在手中的冰冷掌心困惑地動了一下的同時,把兩人的手一起塞進了自己的大衣口袋中。
艾洛的眼睛直直地盯著車外,無視了李歐看過來的視線。
車子依舊搖搖晃晃的。
在冬天厚重大衣相貼的遮掩下,他們的動作幾乎無法被看見,口袋中,艾洛的手心貼著隔壁的人的手掌,慢慢地扣住了他的指縫。比他大了一點的手掌動了一下,反扣住艾洛的。
冷冰冰的空氣一下子被從他們緊緊相貼的掌心中擠了出去。
Φ
「........你笑什麼啦。」
「沒什麼。」
李歐直到下了車都還沒辦法放下嘴角揚起的弧度。
Φ
【奶茶加糖】
李歐的大學正對面、隔著一條馬路的巷子裡有一間咖啡廳。
雪灰色的防太陽玻璃,老歐洲式的木頭門上裝了一小扇彩色玻璃窗,把手是銅質的,奇妙的是即使是夏天,握上去仍然十分冰涼。
那是一間握上門把就會想要進去的咖啡廳。門外沒有任何的招牌和店名,只有門框邊緣釘著一根銅桿,上面吊著小小的銅板吊牌。
吊牌上有三行字母,第一行是比較大的哥德體,下面兩行是流暢的手寫花體。分別是俄文寫著的Церковь(教堂),和義大利文寫著的Foresta(森林)。
然而最上面,卻是用英文寫著的「Country.」
於是沒人知道這間咖啡館真正的名字到底是什麼。連看不懂下面兩串花體草寫字的人,都不確定到底是「鄉村」、還是「國家」。
咖啡館的門口是稍微向下挖的,推開木門走進咖啡館的感覺有點像是從樓梯上走進了一個小小的寶物地窖,裡頭的時間彷彿過得特別緩慢。
大部分的時間來說,老闆是一個身材高瘦的俄羅斯人。
金髮、高彩明亮的嬰兒藍色雙眼鑲在斯拉夫人深深的眼窩中,這個俄羅斯老闆是一個有著溫暖微笑的成年男人。
神秘的是他的英文和中文都說得很棒,雖然依然帶著標誌性的俄文腔,但是卻是個聊天的好對象。他的聲音像是教堂中鋼琴的低音區,陽光隔著彩色玻璃照在鋼琴反光的黑色外殼上,那種讓人不自覺放鬆的氛圍。
老闆通常都不在櫃檯裡,而是坐在咖啡館最裡面的一張桌子那裡喝著咖啡,桌上總是擺著薄薄的電腦和一疊書。
──聽說老闆的杯子裡裝的也不一定是咖啡,更常是伏特加,但這僅只是一個沒有人證實的傳言。
那一天,咖啡館裡來了一個新的客人。
九十九推開了有點重量的木頭門,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咖啡廳。
........還沒營業、嗎──他一下沒察覺腳下的落差,眼前的視線不受控制地往上仰,差那麼一點兒就要整個人摔下階梯──
那個一點兒,是後面有隻手提了他一下。
就在他突然被穩住腳步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隻手的主人和他擦身而過,走進了咖啡館裡。
那是一個黑捲髮剛好碰到後領口的背影。
九十九有點好奇地走了進去,這次注意扶著牆沒再錯腳。店裡維持著一個比外頭來得低的溫度,燈光似乎有些昏暗,但同時也十分柔和,不是讓人刺眼的亮度。
還有和緩的、很容易在放鬆的時候被忽略的音樂。
他看見那個人在經過最裡面的桌子時,往桌面上放下了手中的書,然後繞進了轉角。
九十九覺得他看起來不像客人。.......老闆嗎?
他一邊緩慢地想著,隨便挑了一張桌子放下東西。不久後那個男人──好像是歐洲人,走了出來,沒有給他任何一個眼神或注意,而是逕自走到了櫃檯後面──開始煮起了咖啡。
他的側臉露在室內唯二的人的視線中,那是一張有點冰冷、十分蒼白的臉孔,白得好像.....連偏黃的暖色光都沒有發揮影響似的。
白髮青年眨了眨眼,緩緩走到櫃檯前,「請問,有茶嗎?」
那個男人的動作停了一瞬間,他朝九十九瞥來一眼,過了好半會兒之後才慢條斯理地回了一句,「奶茶。」
.......英文。而且是明顯帶著口音的英文。
「.....請給我一杯,加一點糖好了。」
那個黑頭髮的男人挑起了眉毛,他單手抓著咖啡杯口,靠在櫃檯上正臉看了過來。他的嘴角慢慢捲了起來,維持著一個似笑非笑的角度。
「──行,給你超甜的。」
──可惜的是九十九根本沒有聽懂這句義大利文。
Φ
大約半個小時後,咖啡館的門被推開了,來的人顯然是常客,一進來就用歡樂的聲音呼喊著──
「老闆──咦,老闆呢?」
「不在。」坐回桌前的黑髮男人垂著眼睛喝了一口咖啡,聲音有點慵懶地說。
不知道為什麼坐在同一張桌子的白髮青年有點詫異地抬起頭,手上還捧著一杯奶茶。
他對面的男人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我看起來像老闆嗎。」
──你不像啊......但原來你真的不是啊。
白髮青年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有點局促地繼續喝起了他的奶茶。
.....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