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
光線昏黃的起居室內,桌上擺了許多白色的蠟燭,微弱的火焰緩緩搖擺著,若是長時間注視著,似乎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暈眩。
男人低沉又渾厚的聲音如同濃霧般,在室內緩緩飄散了開來。
白腳的黑貓生了四隻小貓。
第一天剩下三隻。丈夫說,今天的肉怎麼那麼腥呢?
妻子回答,大概是血沒放乾淨吧。
白腳的黑貓生了四隻小貓。
第二天剩下兩隻。丈夫說,今天的肉怎麼這麼碎的呢?
妻子回答,大概是剁肉的時候恍神了吧。
白腳的黑貓生了四隻小貓。
第三天剩下一隻。丈夫說,今天的肉怎麼吃起來怪怪的呢?
妻子回答,大概是毛沒拔乾淨吧。
白腳的黑貓生了四隻小貓。
第四天什麼也沒有了。丈夫說,怎麼小貓咪都不見了呢?
妻子回答,大概被狐狸撕爛了吃掉了吧。
母貓發出了淒厲的叫聲。
第五天,丈夫問,今天的肉怎麼特別多呢?還有我們的貓呢?
妻子回答,大概是貓報恩完就離開了吧。
第六天,妻子獨自心滿意足地睡了。牆壁上緩緩滲出了人型的油漬。
第七天,磨坊主人發現了被埋在牆中的丈夫。他說必定是妻子謀殺了丈夫後畏罪潛逃了。
磨坊女主人什麼都沒說,緩緩地摸著妻子的床墊。
磨坊主人說,這是什麼味道呢?女主人回答,大概是貓死在床底下了吧。
床下傳來了淒厲的貓叫聲。
「──大概就是這樣的故事吧。」西瑞爾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左手自然地放在斯捷凡身後的沙發背上,椅面上繡著精細的緹花,上面漫佈著大片鴨拓草和杜松樹果實。
聽著西瑞爾用這麼悠閒而適合下午茶的語氣說著頗為陰森的故事,斯捷凡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反應,香檳色的睫毛蓋在煙藍雙眼上似睡似醒,他抬起手──毫不留情地擰了一下某人已經落下來環住他肩膀的手臂。「你的手,注意點兒。」
「嘶──」西瑞爾輕抽一口氣,隨後若無其事地把手往後放了些,看著起居室中的其餘房客以及......其餘訪客。比如某個鮮橘紅色頭髮的小姑娘就是打算留下來和她的小夥伴一起過夜的。兩個一樣嬌小的捲髮姑娘正窩在同一張單人沙發中,穿著梳洗後的淺色連身長裙,珊瑚紅和鮮橘紅的頭髮紛紛放下了裝飾,正蓬鬆地披在肩膀上,看起來有點像兩隻窩在一起的小動物。不過大概是太晚了,想睡的本能蓋過了對於驚悚故事的好奇和恐懼,兩個小姑娘反而沒什麼太害怕的反應。白髮青年覺得再差那麼一點,這兩個女孩兒就會在沙發上睡著了。
「醒醒?」九十九拍了拍維多麗亞的頭,小姑娘露出突然驚醒的表情,看了看九十九以後快速張望了一下四周,正好對上一張表情平淡的臉,金髮的斯洛伐克青年看著她,上挑的眼角在燭光下帶著不明顯的紅,「要睡回房間去。」
維什尼亞克一邊說著,一邊彎腰把被擠到地上的方靠枕扔回沙發上去了。
維多麗亞乖乖點頭,小腦袋瓜還屬於有點停滯的狀態,於是──她探頭過去伸出兩隻手抱住兩個大哥哥的脖子,「99晚安、維克晚安──」隨後揉揉眼睛,蹭了蹭一旁迷糊的小夥伴,「卡佳──走啦,睡覺喔。」
「唔......哥哥晚安──大家晚安。」小卡佳稍微清醒了一點,軟糊糊地說,然後跟著小夥伴一起搖搖晃晃地蹭離起居室了。
在經過艾洛身邊時,維多麗亞瞇著眼睛牽著小卡佳的手,軟糯地說了一聲晚安──她已經不太清醒了,因而沒注意到主教紅色短髮青年已經有點僵硬的身體。
小卡佳和小維多麗亞一起和從地下室走上來的李歐道晚安後,就一起爬上了樓梯。
李歐笑著目送兩個姑娘嬌小的身影蹭上樓梯,並且確定她們沒有哪一個不小心失足滾下來。
坐在沙發上的維什尼亞克瞥了一眼一旁的東方青年,看著九十九放空的模樣,他挑了一下眼角,「歐洲禮儀,習慣就好。」
九十九慢慢地點了點頭,難得看起來若有所思。
房東先生支著下巴旁觀他們,隨後笑吟吟地提議,「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兩位就住下來吧?樓上還有房間。」
九十九想了想,畢竟是真的有點晚了──於是就同意了。暫時和別人塞一間房間對維什尼亞克似乎也不是什麼太大不了的事。
隨著兩位青年訪客分別起身,艾洛也動了一下,有了離開的意思──
「呃那麼、我想我也差不多該──」正當艾洛抱著方形的刺繡靠枕準備站起來時,希臘房東狀似不經意地喝了一口安神的香料茶,然後說──「不過,從那之後倒是真的沒再看過那兩夫妻了呢。」
此時,奶油色的火光正好晃了一下,在牆上拖出了長長的影子。他們聽見了鐘擺的聲音。
輕輕地、喀嚓了一聲。
九十九和維什尼亞克的背影紛紛停在樓梯口,紅髮青年僵硬地、緩慢地抬頭,高彩的孔雀綠眼睛閃爍個不停,「等、等一下,那只是個故事而已.....吧?」
「嗯?這個嘛──總之後來磨坊主人就改建了,不過聽說半夜偶爾,會有人聽見牆壁中敲擊聲──以及床墊上莫名的血漬.......」西瑞爾漫不經心地豎起食指,指向了樓上,對著年輕房客露出了充滿了親和力的微笑,「不過──別太介意,早點休息吧。」
「做個好夢,先生們。」輪廓深邃的南歐人的臉孔在光影晦澀間透露出了一分神秘,他放輕了沙啞的聲音,幾近祝福地說。
Φ
──艾洛直到走到樓梯間時,才赫然想起西瑞爾剛剛指的正上方恰好是他的房間──一隻手掌突然拍到他的肩膀上。
「哇啊啊────!!!」艾洛的心臟猛然衝到了喉頭給他來了一個撞擊,他整個人本能地大幅度地側轉回頭卻馬上失去平衡,眼看著腳一滑視線就變成了即將摔下樓梯的角度──
「什麼、你沒事吧?」從背後拍了他一下的李歐措手不及,好不容易才一手抓著扶手一手撈住艾洛的肩膀,總算是把他給扯了回來;李歐自己也被嚇出一身冷汗,他餘悸猶存地看了看到地面的高度和那些角度精美的階梯。「怎麼突然反應這麼大?」
好不容易重回平衡的艾洛靠著牆壁,孔雀綠色的眼睛瞪著李歐,「你要嚇死誰──」然而面對他無辜的灰綠瞳,艾洛最終把話吞進了肚子裡,轉身一聲不吭地悶頭快速衝上了樓梯。
李歐納悶地看著艾洛急火急燎的背影,又瞧了瞧自己的手掌。
Φ
該死的──
他停在自己的房門口,盯著門板看了好一陣子。
「只是個故事而已......」一邊這麼說服著自己,艾洛推開門,啪地一聲快速拍開燈,環顧了房間一圈,然後放下心來。「嘖、想太多──」
忽視著背後那種些微不安的毛感,他反手關上了門,刻意沒回頭去看一片漆黑的走廊。
他快手快腳地換洗完,馬上鑽進了被窩中。
──當天半夜,艾洛捲著棉被,一下閉上眼睛,一下又忍不住睜開。
他總覺得自己聽見了敲擊聲。
叩。
叩叩。
紅頭髮的青年用力把被捲了起來,乾脆把雙腳也收進來,側躺著壓好自己的耳朵。
什麼都沒聽到、睡覺!
叩叩叩──
.......叩叩叩、叩叩叩碰磅!
艾洛背後一緊,整個人徹底坐了起來。他提著一口氣,直到感覺到窒息時才趕緊回神吐了出去,又換進一口新鮮空氣。
他的腦中不斷飄蕩起西瑞爾低沉的聲音,彷彿和火光一起晃來晃去,晃──來──晃──去────
艾洛窩在床上,猶豫地看了看門口。
一會兒後,他決定抱著枕頭溜下床。
喀搭。
門在身後關上的霎那,他仍然覺得自己聽見了水滴的聲音。
似乎還有輕輕的一聲──喵.........
Φ
叩叩──艾洛敲著面前的門,聽到那略為熟悉的敲擊聲時卻又暗自吞了口唾液,忍著不要回頭張望,而是加快速度又敲了幾下。
門裡傳來了棉被和衣物摩擦的聲音,一會兒後,艾洛聽著門軸轉動的聲音,門終於被往後拉開了。
露出來的是李歐還有點沒醒過來的臉孔,他稍微甩了甩腦袋,然後才困惑地看著眼前應該睡在四樓的艾洛,「艾洛?怎麼了──嗯?」
李歐還沒問完,艾洛就一溜煙地推開他扶著門框的手鑽進了李歐的房間。
儘管不明所以,李歐還是關上門,回到床邊;艾洛一把把枕頭扔上床,轉身故作鎮定地對房間主人說,「呃、我覺得房間有點........冷。所以想說可以來跟你湊一晚嗎?」
「冷嗎?會不會是棉被不夠──好啊,那就一起睡吧。」李歐一邊猜測著,還是很爽快地答應了,他重新回到被窩裡頭,把自己的枕頭挪到一旁,拎起艾洛的放到旁邊,隨後拍了拍身旁讓出一半的床位,「上來吧,可能會有點擠,你不介意吧?」
「不會、這樣剛好。」艾洛快速回答,也跟著鑽進被窩,躺下去前還不忘看了看正對面的牆壁......他瞇著眼睛確定上頭沒有什麼不明形狀的痕跡。然後才把李歐掀著一半等他的被抓了下來,拉高到肩膀上面。
或許是旁邊多了一個人的呼吸聲,艾洛感覺好多了,他想自己今天應該可以順利入睡──
「.......你幹麻?」
「嗯?」李歐稍微往上靠了一點,然後伸手把艾洛抱過來一點,他眨眨眼,「聽著心跳的聲音比較暖和──也比較好睡啊。」
艾洛的腦子在「拍開」和「算了這樣比較好」之間不斷打結,最後他回過神時,李歐已經幫兩人調整好角度躺回去睡著了。
他想了想,眼角又不自覺地瞥了下牆壁和.....床墊,最後心一橫,乾脆靠了過去。這時候他才勉強會覺得對方長那麼高也算好事,他不用縮起來就能順利找好舒服的位置。
好了睡覺、睡覺,明天還要工作........瞇著眼睛,他聽著李歐規律的心跳聲,其實很順利地就沉進了睡夢之中。
孔雀綠色的眼睛終於安心地闔了起來。
Φ
「......你是嚇唬他們的吧?」回到臥房中,斯捷凡狐疑地瞇起了煙藍色的雙眼,盯著西瑞爾似笑非笑的臉。他南歐的輪廓中似乎帶著點有趣的味道。
叩叩。西瑞爾在斯捷凡轉身的時候順手敲了兩下牆壁,他特別挑了裡頭是空著的某個地方,因而發出了比起平常更空洞的聲音──斯捷凡很不明顯地僵硬了一下。
西瑞爾笑了起來,從背後抱住他,「哎、原來你還會怕這種東西啊,親愛的小花冠。」
「......怎麼樣,你有意見嗎?」
「沒,我只是覺得有點可愛。」西瑞爾馬上澄清道,他的下巴靠在斯捷凡的肩膀上,懶洋洋地聲音緩緩鑽進了對方的耳朵中.......
不過啊、聽完了這個故事,如果馬上轉頭───
光線昏黃的起居室內,桌上擺了許多白色的蠟燭,微弱的火焰緩緩搖擺著,若是長時間注視著,似乎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暈眩。
男人低沉又渾厚的聲音如同濃霧般,在室內緩緩飄散了開來。
白腳的黑貓生了四隻小貓。
第一天剩下三隻。丈夫說,今天的肉怎麼那麼腥呢?
妻子回答,大概是血沒放乾淨吧。
白腳的黑貓生了四隻小貓。
第二天剩下兩隻。丈夫說,今天的肉怎麼這麼碎的呢?
妻子回答,大概是剁肉的時候恍神了吧。
白腳的黑貓生了四隻小貓。
第三天剩下一隻。丈夫說,今天的肉怎麼吃起來怪怪的呢?
妻子回答,大概是毛沒拔乾淨吧。
白腳的黑貓生了四隻小貓。
第四天什麼也沒有了。丈夫說,怎麼小貓咪都不見了呢?
妻子回答,大概被狐狸撕爛了吃掉了吧。
母貓發出了淒厲的叫聲。
第五天,丈夫問,今天的肉怎麼特別多呢?還有我們的貓呢?
妻子回答,大概是貓報恩完就離開了吧。
第六天,妻子獨自心滿意足地睡了。牆壁上緩緩滲出了人型的油漬。
第七天,磨坊主人發現了被埋在牆中的丈夫。他說必定是妻子謀殺了丈夫後畏罪潛逃了。
磨坊女主人什麼都沒說,緩緩地摸著妻子的床墊。
磨坊主人說,這是什麼味道呢?女主人回答,大概是貓死在床底下了吧。
床下傳來了淒厲的貓叫聲。
「──大概就是這樣的故事吧。」西瑞爾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左手自然地放在斯捷凡身後的沙發背上,椅面上繡著精細的緹花,上面漫佈著大片鴨拓草和杜松樹果實。
聽著西瑞爾用這麼悠閒而適合下午茶的語氣說著頗為陰森的故事,斯捷凡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反應,香檳色的睫毛蓋在煙藍雙眼上似睡似醒,他抬起手──毫不留情地擰了一下某人已經落下來環住他肩膀的手臂。「你的手,注意點兒。」
「嘶──」西瑞爾輕抽一口氣,隨後若無其事地把手往後放了些,看著起居室中的其餘房客以及......其餘訪客。比如某個鮮橘紅色頭髮的小姑娘就是打算留下來和她的小夥伴一起過夜的。兩個一樣嬌小的捲髮姑娘正窩在同一張單人沙發中,穿著梳洗後的淺色連身長裙,珊瑚紅和鮮橘紅的頭髮紛紛放下了裝飾,正蓬鬆地披在肩膀上,看起來有點像兩隻窩在一起的小動物。不過大概是太晚了,想睡的本能蓋過了對於驚悚故事的好奇和恐懼,兩個小姑娘反而沒什麼太害怕的反應。白髮青年覺得再差那麼一點,這兩個女孩兒就會在沙發上睡著了。
「醒醒?」九十九拍了拍維多麗亞的頭,小姑娘露出突然驚醒的表情,看了看九十九以後快速張望了一下四周,正好對上一張表情平淡的臉,金髮的斯洛伐克青年看著她,上挑的眼角在燭光下帶著不明顯的紅,「要睡回房間去。」
維什尼亞克一邊說著,一邊彎腰把被擠到地上的方靠枕扔回沙發上去了。
維多麗亞乖乖點頭,小腦袋瓜還屬於有點停滯的狀態,於是──她探頭過去伸出兩隻手抱住兩個大哥哥的脖子,「99晚安、維克晚安──」隨後揉揉眼睛,蹭了蹭一旁迷糊的小夥伴,「卡佳──走啦,睡覺喔。」
「唔......哥哥晚安──大家晚安。」小卡佳稍微清醒了一點,軟糊糊地說,然後跟著小夥伴一起搖搖晃晃地蹭離起居室了。
在經過艾洛身邊時,維多麗亞瞇著眼睛牽著小卡佳的手,軟糯地說了一聲晚安──她已經不太清醒了,因而沒注意到主教紅色短髮青年已經有點僵硬的身體。
小卡佳和小維多麗亞一起和從地下室走上來的李歐道晚安後,就一起爬上了樓梯。
李歐笑著目送兩個姑娘嬌小的身影蹭上樓梯,並且確定她們沒有哪一個不小心失足滾下來。
坐在沙發上的維什尼亞克瞥了一眼一旁的東方青年,看著九十九放空的模樣,他挑了一下眼角,「歐洲禮儀,習慣就好。」
九十九慢慢地點了點頭,難得看起來若有所思。
房東先生支著下巴旁觀他們,隨後笑吟吟地提議,「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兩位就住下來吧?樓上還有房間。」
九十九想了想,畢竟是真的有點晚了──於是就同意了。暫時和別人塞一間房間對維什尼亞克似乎也不是什麼太大不了的事。
隨著兩位青年訪客分別起身,艾洛也動了一下,有了離開的意思──
「呃那麼、我想我也差不多該──」正當艾洛抱著方形的刺繡靠枕準備站起來時,希臘房東狀似不經意地喝了一口安神的香料茶,然後說──「不過,從那之後倒是真的沒再看過那兩夫妻了呢。」
此時,奶油色的火光正好晃了一下,在牆上拖出了長長的影子。他們聽見了鐘擺的聲音。
輕輕地、喀嚓了一聲。
九十九和維什尼亞克的背影紛紛停在樓梯口,紅髮青年僵硬地、緩慢地抬頭,高彩的孔雀綠眼睛閃爍個不停,「等、等一下,那只是個故事而已.....吧?」
「嗯?這個嘛──總之後來磨坊主人就改建了,不過聽說半夜偶爾,會有人聽見牆壁中敲擊聲──以及床墊上莫名的血漬.......」西瑞爾漫不經心地豎起食指,指向了樓上,對著年輕房客露出了充滿了親和力的微笑,「不過──別太介意,早點休息吧。」
「做個好夢,先生們。」輪廓深邃的南歐人的臉孔在光影晦澀間透露出了一分神秘,他放輕了沙啞的聲音,幾近祝福地說。
Φ
──艾洛直到走到樓梯間時,才赫然想起西瑞爾剛剛指的正上方恰好是他的房間──一隻手掌突然拍到他的肩膀上。
「哇啊啊────!!!」艾洛的心臟猛然衝到了喉頭給他來了一個撞擊,他整個人本能地大幅度地側轉回頭卻馬上失去平衡,眼看著腳一滑視線就變成了即將摔下樓梯的角度──
「什麼、你沒事吧?」從背後拍了他一下的李歐措手不及,好不容易才一手抓著扶手一手撈住艾洛的肩膀,總算是把他給扯了回來;李歐自己也被嚇出一身冷汗,他餘悸猶存地看了看到地面的高度和那些角度精美的階梯。「怎麼突然反應這麼大?」
好不容易重回平衡的艾洛靠著牆壁,孔雀綠色的眼睛瞪著李歐,「你要嚇死誰──」然而面對他無辜的灰綠瞳,艾洛最終把話吞進了肚子裡,轉身一聲不吭地悶頭快速衝上了樓梯。
李歐納悶地看著艾洛急火急燎的背影,又瞧了瞧自己的手掌。
Φ
該死的──
他停在自己的房門口,盯著門板看了好一陣子。
「只是個故事而已......」一邊這麼說服著自己,艾洛推開門,啪地一聲快速拍開燈,環顧了房間一圈,然後放下心來。「嘖、想太多──」
忽視著背後那種些微不安的毛感,他反手關上了門,刻意沒回頭去看一片漆黑的走廊。
他快手快腳地換洗完,馬上鑽進了被窩中。
──當天半夜,艾洛捲著棉被,一下閉上眼睛,一下又忍不住睜開。
他總覺得自己聽見了敲擊聲。
叩。
叩叩。
紅頭髮的青年用力把被捲了起來,乾脆把雙腳也收進來,側躺著壓好自己的耳朵。
什麼都沒聽到、睡覺!
叩叩叩──
.......叩叩叩、叩叩叩碰磅!
艾洛背後一緊,整個人徹底坐了起來。他提著一口氣,直到感覺到窒息時才趕緊回神吐了出去,又換進一口新鮮空氣。
他的腦中不斷飄蕩起西瑞爾低沉的聲音,彷彿和火光一起晃來晃去,晃──來──晃──去────
艾洛窩在床上,猶豫地看了看門口。
一會兒後,他決定抱著枕頭溜下床。
喀搭。
門在身後關上的霎那,他仍然覺得自己聽見了水滴的聲音。
似乎還有輕輕的一聲──喵.........
Φ
叩叩──艾洛敲著面前的門,聽到那略為熟悉的敲擊聲時卻又暗自吞了口唾液,忍著不要回頭張望,而是加快速度又敲了幾下。
門裡傳來了棉被和衣物摩擦的聲音,一會兒後,艾洛聽著門軸轉動的聲音,門終於被往後拉開了。
露出來的是李歐還有點沒醒過來的臉孔,他稍微甩了甩腦袋,然後才困惑地看著眼前應該睡在四樓的艾洛,「艾洛?怎麼了──嗯?」
李歐還沒問完,艾洛就一溜煙地推開他扶著門框的手鑽進了李歐的房間。
儘管不明所以,李歐還是關上門,回到床邊;艾洛一把把枕頭扔上床,轉身故作鎮定地對房間主人說,「呃、我覺得房間有點........冷。所以想說可以來跟你湊一晚嗎?」
「冷嗎?會不會是棉被不夠──好啊,那就一起睡吧。」李歐一邊猜測著,還是很爽快地答應了,他重新回到被窩裡頭,把自己的枕頭挪到一旁,拎起艾洛的放到旁邊,隨後拍了拍身旁讓出一半的床位,「上來吧,可能會有點擠,你不介意吧?」
「不會、這樣剛好。」艾洛快速回答,也跟著鑽進被窩,躺下去前還不忘看了看正對面的牆壁......他瞇著眼睛確定上頭沒有什麼不明形狀的痕跡。然後才把李歐掀著一半等他的被抓了下來,拉高到肩膀上面。
或許是旁邊多了一個人的呼吸聲,艾洛感覺好多了,他想自己今天應該可以順利入睡──
「.......你幹麻?」
「嗯?」李歐稍微往上靠了一點,然後伸手把艾洛抱過來一點,他眨眨眼,「聽著心跳的聲音比較暖和──也比較好睡啊。」
艾洛的腦子在「拍開」和「算了這樣比較好」之間不斷打結,最後他回過神時,李歐已經幫兩人調整好角度躺回去睡著了。
他想了想,眼角又不自覺地瞥了下牆壁和.....床墊,最後心一橫,乾脆靠了過去。這時候他才勉強會覺得對方長那麼高也算好事,他不用縮起來就能順利找好舒服的位置。
好了睡覺、睡覺,明天還要工作........瞇著眼睛,他聽著李歐規律的心跳聲,其實很順利地就沉進了睡夢之中。
孔雀綠色的眼睛終於安心地闔了起來。
Φ
「......你是嚇唬他們的吧?」回到臥房中,斯捷凡狐疑地瞇起了煙藍色的雙眼,盯著西瑞爾似笑非笑的臉。他南歐的輪廓中似乎帶著點有趣的味道。
叩叩。西瑞爾在斯捷凡轉身的時候順手敲了兩下牆壁,他特別挑了裡頭是空著的某個地方,因而發出了比起平常更空洞的聲音──斯捷凡很不明顯地僵硬了一下。
西瑞爾笑了起來,從背後抱住他,「哎、原來你還會怕這種東西啊,親愛的小花冠。」
「......怎麼樣,你有意見嗎?」
「沒,我只是覺得有點可愛。」西瑞爾馬上澄清道,他的下巴靠在斯捷凡的肩膀上,懶洋洋地聲音緩緩鑽進了對方的耳朵中.......
不過啊、聽完了這個故事,如果馬上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