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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年冬,王率兵親征。
北方民族驍勇善戰,三面臨黑山,一面正對跨越了大陸中央的內陸海,在那個冰雪封凍半年的國度,充斥著血、戰爭、衝突和征服。半壁冰封的山河降低了豐年的收穫,卻增加了北方民族的狼性。
在爭奪中崛起的王座必將在爭奪中壯大,千軍萬馬,步兵和鐵騎的步鳴隆動大地,矢志要將王國的旗幟飄搖在更廣大的領土上。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或許將來的某一天現行的曆法即將更迭汰換,新曆隨著新的王旗組成新的統一王國,然而現在,還沒有誰征服了誰,黑桃,紅心,方塊,梅花,邊境衝突從不曾停歇,正如同邊境貿易從不曾衰敗。
有利益處即有人跡;這個世界上唯二勇於直奔邊境戰火線上的人,除了軍人,必屬商賈。軍人代表著王國的利益,而商人追求著普世的財富。茶與馬,北方的軍火與南方的糧食,潑灑出去的金錢就如同撥灑出去的血,四個割據四方的王國用戰爭和貿易牽起了一張巨大的網,把整個大陸都給籠罩了進去。
對此,北方的財政大臣樂見其成,南方的財政大臣同樣拍手叫好。大量的貿易代表著更多的稅收,每一次軍隊的開拔都需要天價的軍費,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要打仗也要有錢讓士兵吃得飽,而這一點對於黑桃王國來說,並不容易。
北方的火器和大量的冷兵器名聞遐邇,然而關於土地能種出的東西,不說要什麼沒什麼,也不是百花齊開、碩果纍纍的榮景。於是越來越多的亡命商人勇於跨越國界,在非法和人情種種手段的輔助下,往國內撈回更多的金幣,更多的利益,正如同軍人在戰爭大臣的指導下,佔據更多的領土,將界碑推向更遠的地方,礦藏,糧食,人口,土地。
商人和士兵,金錢與血,塑造了這個紛亂而絢爛的時代。
Φ
375年冬,王率兵親征,黑色盔甲武裝的王國軍,出現在了紅心與黑桃交界的三處峽谷交界的平原上。
清晨時分,山巔繚繞著白茫的霧氣,通往北方冰天雪地的隘口上,整齊的鐵蹄踏過了鞍部,在山坡上結隊整軍。一個師,兩個師,三個師......終於,當黑色的旗幟出現在山領之上的那時,一匹高大的駿馬踏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地出現在三軍之後。
黑色的披風緩緩飄動,黑桃K被護具包覆的手拋飛了巨大的獵鷹,牠一飛衝破長空,在峽谷間的天空中發出了尖銳的長啼。
黑桃王國的王抬起了下巴,冰冷的眼神俯視著自己的軍隊和逐漸在平原彼端集結的紅心軍隊。他猛地收緊了疆繩,戰馬在他的控制下倏地揚起了前肢,隨著刀鋒抽過刀峭的厲聲,黑桃K的長刀直指向東昇的白日。
他在長號戰鼓的開隊之下,策馬衝下了黑桃軍集結的山坡。
整齊得令人恐懼的軍隊從中一分為二如同摩西分海,王的戰馬從軍隊中間極速奔馳而過,他的披風在身後飛起,如同迎風的旗幟,黑桃K在短短幾秒之間超越了前方領隊的黑桃Q,率領著大匹軍馬朝向紅心軍衝了過去。
兩支軍隊如同兩柄刺刀,狠狠地撕咬在了一塊,鮮血從刀鋒交錯的邊緣迸發,血湧如柱,士兵流乾了血,他的同伴會踏過他的屍體,繼續向前衝鋒。
在後方步兵陣中如鶴立雞群的黑桃Q看著狼王一樣深入戰場中央的黑桃K,他皺著眉在軍隊調度之間指揮若定,騎兵已經緊隨國王的腳步衝向前方,步兵陣也在他的指揮中舉盾疾行,黑桃Q抽出兩把彎刀搭架成弓,一隻大箭從隊伍的後方突破瀰漫鮮血的空氣,直直紮入戰場,他一甩彊繩,緊接著衝了出去。
「只准前進,不准後退,違令者斬!」
戰鼓激鳴,連同著萬人纏鬥的腳步聲和交鋒聲,馬匹在戰場上嘶鳴衝刺,組成了一支鐵血戰歌。
一時間,殺聲四起。
黑桃K率領的一批騎兵首先接觸到了紅心的前鋒部隊,對方的將領似乎沒有估算到敵方的王會親上火線,臨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黑桃的前鋒騎兵在戰場中央如入無人之境,用力撕開了紅心方的防線,小部分緊隨騎兵的步兵集團式地和對方步兵短兵相接,快速地開闢了一個又一個小型戰場,各自為戰;然而雙方的主力部隊卻都維持著相當的陣型和秩序,一次又一次相互撞擊。
就在紅心軍的前線似乎有潰退之勢時,紅心的軍隊後方突然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一隊白色騎兵強勢地分開了最前方的先鋒步兵,左右向外分開。眼見直取敵方大後方的康莊大道在面前開啟,黑桃K卻側轉馬身擋住了後頭的騎兵,果不其然,異變在頃刻突生,一匹武裝著鮮紅裝甲的戰馬從紅心軍的深處衝了出來,紅心的國王策馬悍然迎上了黑桃K舉起的長刀。
白馬揚起前肢,巨大的戰斧從上空斬下,李歐把長刀插回刀鞘,將同樣巨大的鐮刀抽了出來,金屬發出激烈碰撞,幾個交鋒之間,雙方的王都謹慎地退了開來。
在紅心兵變,新王易幟之後,這是西瑞爾第一次以紅心K的身分親上前線,然而黑桃K,一個軍國民族的王,卻對「前.紅心將軍」並不陌生。
西瑞爾露出頭盔的嘴角揚起了微笑,戰斧的邊緣卻閃爍著斷頭台刀刃的冷光。
隨著紅心的王同樣深入戰場,兩軍的中央漸漸形成了一個生人勿近的真空圈,兩匹同樣高大神峻的戰馬,兩個馬上打天下的年輕君王,以著一種恐怖平衡的姿態,策馬繞起了僵持的圈。每當有一方猛地掉轉馬頭攻上,就會被另一方及時擋下,久久僵持不下。試圖介入戰場的雙方士兵已經在周圍死成了一片,漸漸地不再有人敢於靠近,紅心的國王尚好,黑桃的王一殺紅了眼那是出了名的六親不認,輕則斷頭,重則腰斬,不分敵我的屠戮。
黑桃Q身在左翼戰場,看到場中央的情景,氣得翻下馬匹,親手刺穿了左右兩方士兵的咽喉,反手將另一名騎兵掀下馬,他的彎刀還未收起就在身前架起長弓,黑色大箭穿入不遠處馬上軍官的眉心。他呼出一口短氣,朝戰場中央大吼,嘶啞而憤怒,「該死,黑桃K,你少碰我的兵!」
沒有這麼打仗的!死在己方主將的鐮刀下,這說出去能聽嗎!這幫子蠢貨是第一天認識他們的王,就不知道要閃嗎!
黑桃皇后的臉色猛地沉了下去,手上的長短刀幾乎割斷敵人的頸脖,滾燙的鮮血高高噴湧,在他的披風和臉上濺上一片黏稠的血紅。
他用食指和拇指成圈,吹了一聲響哨,絲毫不顧腥鹹的血也同樣被含進嘴中,黑桃Q的身後霎時響起尖銳的馬鳴,他的座騎甩開紅心士兵的糾纏直直衝了過來,黑桃Q在戰馬衝過身旁時伸手抓住了無人控管的彊繩,俐落地重新翻了上去,衝向前線。
戰場深處,黑桃K似乎是聽到了艾洛的聲音,只見他稍微回過頭,又快速揚起兩把長刀挑開了西瑞爾砍上來的戰斧,最後斧刃被打歪出去,斜削下了李歐的披風一角。
兩邊的王相繼垂下武器,西瑞爾的身旁堆砌著碎裂的石膏和破裂的花瓣,來自被他的武器斬殺的黑桃士兵;而李歐的馬後屍體成山,被鐮刀勾下的頭顱滾落發黑的血泊之中。他們相同灰綠的眼眸相互對視了幾秒,黑白雙色的戰馬紛紛往後踏了幾步,幾秒之後,他們不約而同地掉頭向兩個方向策馬,堅硬的馬蹄踏過屍體揚長而去。
邊境的摩擦稱不上大規模衝突,打個招呼即可,決一死戰倒是沒有必要。
無論是西瑞爾還是李歐,都沒有在今天殺進對方國界的打算。或許有一天,其中一方的王旗會直指對方的王都,大片鄰國的領土將劃入王國版圖,然而今天還不適合。今天只不過是一次區域性的交戰,只不過雙方的王都親上了前線。
如此而已。西瑞爾和李歐都殺向了軍隊右翼,正好向兩個方向錯開,被他們開闢的圓形戰場又再度被士兵的腳步和鮮血淹沒,士兵沒有退卻的餘地,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他們就必須奮勇挺上,哪怕面對胸膛的將是敵人的刺刀。
若非鳴金,兵不可退,否則己方的軍官也不會放過潰逃的士兵。
這就是戰場。在亂世,所有的王國都有一張用鐵和血推砌而成的版圖。
Φ
雙方主力正打得如火如荼,在戰場邊緣的一處小丘上,黑桃A卻開闢了另一個屠殺場。
嬌小的女孩騎在馬上,她的頭上沒有厚重的頭盔,只有一頂漆黑的王冠,黑桃A的腳上踩著武裝的馬靴,眼看著被一隊士兵逼上了矮山嶺,她的臉上卻未見驚慌。
黑桃A掉轉馬身,側著面向敵軍,她嬌稚的臉上慢慢露出了一抹詭譎而艷麗的微笑。
「哼。」
戰馬的後腿正好踏在山嶺邊緣,鐵蹄蹬下了幾塊岩石碎裂,下方正是相互纏鬥的戰場,黑桃A看著逐漸逼近的武裝步兵,突然舉起手,快速地抬了一下。
一片靜默之後,突然無數黑色的刑矛接連刺破地面而突起,黑色與紅色糾結而成的大刑具串起了成排屍體和驚天而起的慘叫,待到巨矛消失,便只剩開了巨大窟窿的屍體轟然掉落地面,濺起了滿地沙塵。
不待敵軍回神,黑桃A接連舉起了手,鮮血隨著她的動作快速匯聚成河,血淋淋地流下了山坡。在士兵的鮮血流盡的同時,也已經喪失了供滿足她追求鮮血慾望的價值。她轉身策馬跳下山嶺,留下背後一座被屍體堆高的丘陵。
在黑桃軍的戰場上,遍地破地突起的刑矛同親赴前線的王一樣,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然而就在紅心軍和黑桃軍接兵的不遠處,維多麗亞突然瞇起了眼,她轉向奔馳了過去。
那裡,白色的鐵處女佇立在戰場中的模樣異常突兀。
或許有更好玩的東西.......
白色的鐵處女關押進了一個黑桃的士兵,鮮紅的花瓣替代血液從縫隙中不斷灑落,然後是白色的石膏粉末,黑桃A看著那一頭站在人群中的紅心A咯咯笑著收緊了嬌小的拳頭,一片花瓣飄落進她包起的掌心,白色鐵處女隨之扭曲噴灑了一地的花和石膏碎片。
半張被驚恐扭曲的臉滾到同伴的腳下,赫然是被抓住的那名黑桃步兵。黑桃士兵不禁心生顫慄,紅心軍同樣心底發怵的同時卻士氣大振,打算一股作氣朝對方壓去的當兒,一串黑色的刑矛快速橫入了戰場。
葉卡潔琳娜歪了歪頭,同樣嬌小的紅心A一揮手,面前拔地而起的白色鐵處女硬生生擋住了直衝她接連逼近而來的矛。雙方的A一碰頭,立刻將戰場變成了支離破碎的處刑場。
黑桃A和紅心A的之間始終由雙方士兵隔開,然而她們的攻擊型態卻注定了距離不會成為阻卻殺傷力的障礙。
紅心A笑瞇瞇地張開手轉了個圈,白與紅的小洋裝畫成了圈,六個鐵處女在她的身邊拔起,她背著手站在中間,如同祭壇中被雕像包圍的少女祭司;黑桃A跨在高大的戰馬上,鮮橘紅的捲髮迎風飛騰,她微笑著眼角彎起,壓在眼尾的捲翹睫毛如同燕尾,她直挺的背,端正的姿勢和背後憑空猛然落下的斷頭臺巨刃形成了強烈對比,腰斬的人,四裂的肢體,鮮血流過馬蹄,魔女的腳下匍伏著無數伏屍。
黃昏和血紅的火燒雲即將降臨,位於戰場最邊緣的黑桃A卻和紅心A一起看向了和雙方部隊形成垂直角的方向,那處塹谷中自遠而近地傳來了軍隊逼近的聲音。
雙方的士兵紛紛注意起那邊的異象,軍官們正在猜測是否是對方的援軍趕到,然而隨著快速逼近的部隊而赫然出現的旗幟卻全盤推翻了他們的設想。
不屬於黑桃或紅心,第三方的王旗出現在了混亂的戰場之上。
梅花色旗幟,隨著第三方戰鼓聲迎向了絞殺在一群的士兵。
黑桃A不善地瞇起了透明的眼睛,她的身上乾淨得仍舊一身漆黑,只有蕾苞似的衣襬,被一層又一層的鮮血浸染成了濃稠的紅滾邊。
Φ
無論是紅心或者黑桃,顯然已久戰僵持的雙方都更不待見橫空插入的第三方軍,這種立場不明的軍隊臨時殺入戰場,不是為了撿便宜也必定別有所圖。不管是為了什麼目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膠著的局面在第三方勢力插入之後終於有了破冰的趨勢,雙方的前線指揮官紛紛調轉兵力扛住了來自梅花軍的攻擊,梅花的騎兵挑準了這處邊緣戰場發起了數次衝鋒,此處兵力佈置的方向承受不了太強力的攻擊,尤其紅心的軍隊比起黑桃軍離梅花軍又更近,一小股突進步兵很快地包圍了紅心A留在戰場邊緣的白馬。
她快速回過頭,有些不滿地連士兵一起迎上梅花軍,紅心A同樣討厭這些偷雞摸狗的東西,像是跑進花園踐踏玫瑰的狐狸,淨做些毫無格調的事。
從軍隊運作的特徵可以看得出主帥的性格,無論是攻勢凌厲的黑桃軍,或是分層突進的紅心軍,都不會在非必要的時候使用這麼沒水準的手法。
葉卡潔琳娜決定要替被留在後方的哥哥扇他們一個巴掌,要足夠響亮,否則讓這些西北大陸軍以為南方王國的人好欺負嗎?
不過......紅心A回頭看了仍在馬上的黑桃A一眼,雖然此刻雙方都調動兵力迎戰梅花軍,難保上一刻還是敵人的黑桃軍不會在背後捅他們一刀,如果黑桃軍趁勢逼近,將會把對紅心軍形成雙面夾攻,甚至可能把前線部隊和大後方徹底截斷,迫使紅心士兵必須孤身深入敵陣。
由紅心側翼對上梅花軍的尖鋒部隊,戰況必定十分不利。
然而就在此時,一連串勢頭強硬的黑色大矛突然在紅心A和她被纏住的戰馬中間撕開了一條血淋淋的路,白色武裝戰馬抬起前腿高鳴一聲,甩開了身旁圍攻的長矛兵,衝向了紅心A。
黑桃A放下手,她佔據著高度優勢,第一時刻就看見了那群打算來佔便宜的鄰居,她也想到了紅心軍的憂慮,不屑地哼了一聲,側馬掉頭從一個號角手的手中抽來號角,對準了鮮紅的嘴唇吹響戰號,她將此處的戰況一路傳向戰場中心,不指望他們殺紅眼的王,皇后必定會在第一時間察覺異狀。
有著茶馬市交易的紅心,和總是對他們的土地蠢蠢欲動的梅花;纏鬥已久的敵軍,和橫空出世的第三勢力,孰執輕重,顯然選擇很明顯。
黑桃A的號角一響,她帶頭率領著黑桃的部隊轉向退開,同時讓仍有顧慮的紅心軍可以撤底抽手轉換戰場,黑桃軍團在黑桃A的控制之下重新集結並且大幅度轉向,裝甲師的正面隨著騎兵回轉衝回大後方,轉而將正面面向了了梅花軍,這群重裝武裝的大盾手將配合部分步兵,負責斷後,而拋下快速染上黑色的號角的黑桃A則頭也不回地,策馬奔向中央平原。
同時,戰場的重心也應該有所轉變了。
黑色的軍隊如同潮水一般退出了峽谷回到平原,由黑桃A領軍回防;紅心軍在邊界槓上梅花軍,雖然體力上纏鬥了一整天的紅心並不佔據優勢,然而新的戰場距離紅心的後方較為接近,在火槍手和長弓手的火力支援下,他們可以把梅花軍堵死在峽谷口。
重新回到戰馬上的紅心A回頭看了一眼已經絕塵而去的紅髮少女,覺得頗為有趣地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微笑。
Φ
黑桃K和紅心K在初次交鋒之後迅速彼此切割了戰場各自為戰,紅心K正和一支裝甲部隊陷入僵持的同時,另一端的黑桃K也被由步兵護送的弓箭手和輕裝部隊給纏上了。黑桃K的鐮刀一掃就能把大量的馬首一刀兩斷,沒有任何的騎兵敢於靠近,馬的屍首和敵兵的頭顱混雜著被無數腳步踏成爛泥。
只有裝甲兵步步逼近,和其餘步兵對黑桃K發起三方圍攻,正當在黑桃K背後死角的士兵刀刃即將搶到他的馬匹的瞬間,一支粗而精密的短弩從遠方突然以雷霆之勢飛馳射入,緊擦著黑桃K的臉頰穿入了後方敵軍的眉心,紅心步兵應聲倒地,深深沒入尖硬頭骨的箭矢尾端仍不住顫動,足見力道驚人,相對的,黑桃K的臉上立刻多了一道血痕。
他瞇起眼睛,俯身用鐮刀撩過一個弓箭手的腰後便順勢將沉重的武器深深插入地面,他從腰後抽出兩把長刀,一把劈開飛來的弓箭,一把逆向用力刺入一名輕裝士兵的胸膛,一路往上拉扯把他的頭砍成了兩半。
黑桃K快速轉身掉馬,收刀入鞘,重新拔起了地上的大鐮刀,隨後朝著黑桃的大後方弩箭射來的方向露出了一個挑釁的微笑。
「......真可惜。」那頭,站在高處的黑桃J低聲喃喃了一句,架在手臂上的巨大十字弩垂了下去,他俯視了戰場一會兒,轉身跳下岩壁上突起的巨石。
距離梅花軍較遠的主戰場尚未做出策略改變,然而異象橫生的戰況很快地,隨著大批黑桃騎兵的回師而傳回戰場中心。
紅心K沉吟了一會兒,果斷抽身轉向,雙腿一夾馬腹,紅心軍的主力部隊將會隨著他們的王一同趕赴新的戰場前線,填充側翼薄弱的防禦力,同時也要確保後方的絕對安全。
至於黑桃,收拾了妄想來搶一塊肉的貪婪豺狼後,他們可以改日再會。
黑桃的軍隊則在和逐漸分開的紅心做最後的戰場切割,李歐扯緊了彊繩停在戰場正中央,看著紅心的軍隊漸漸退去,黑桃軍也回到他的身後集結,黑桃Q在不久之後策馬趕赴到他的後方。
黑桃王國軍的兩名主將一同看著紅心國王率領軍隊快速離去,並未追擊。
紅心軍隊在疾行的同時很自然地和班師回營的一支黑桃軍彼此擦身而過,由裝甲師斷後,黑桃A領著一匹黑桃軍回防,三匹高大的主帥戰馬在戰場中央聚到了一塊兒。
黑桃A回到戰場中央的時候,正好看見黑桃Q手中的彎刀架起長弓,他騎在馬上,大箭尖端正以極近的距離逼迫著黑桃J的眉心。
「除非跨過我的屍體,否則沒有人可以越過我,對K動手,懂嗎?只有我──這個男人的性命屬於我,J。」
「黑桃Q!」
不遠處的黑桃A發出了尖銳的喊叫,那個鮮橘紅髮的少女怒馬奔馳而至,她在馬上高舉起手,一支巨大的黑色符文長槍迅速成形,黑桃A毫不猶豫地將長槍擲向黑桃Q,久經戰鬥的她耗損不小,這一記讓黑桃Q掉轉馬身閃了過去,並未硬生吃下。
此時,黑桃A的馬來到李歐和艾洛的面前停下,她身後的部隊則分開兩邊越過她歸向主要部隊,至此,黑桃軍又再度形成了三角錐形。由正在對峙的AKQ領軍。
維多麗亞策馬來到艾洛身旁,她嬌嫩的臉上宛若霜凍,陰影落在她的眼窩上,「他是我的,黑桃皇后!你最好別對他動手。」
黑桃A幾乎透明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與執念,她從黑桃Q身邊擦身而過,將黑桃J拉上馬,頭也不回地馳向黑桃軍團的後方。
一會兒後,血色殘陽徹底佔據了峽谷上方的天空,黑桃K頭也不抬地舉起手,盤旋在戰場上空的獵鷹重新降落到他的手上。
「走吧。」他一甩披風,掉轉馬頭,黑桃Q跟在他的身後,率領著整頓好的軍隊遠離了戰場。
黑桃軍鳴金收兵,三角峽谷的另一側,紅心和梅花的戰役才正吹響了號角。
Φ
376年春,戰火未歇。
經歷了漫長冬天,開春是整個大陸開耕的時節,無論是豐饒的南方,抑或是良產得來不易的北方,居民都在準備著犁田播種,好讓往後的一年有個盼頭。大陸中心的地中海南北岸,茶馬交易仍然盛行,南方的良種、茶糖,北方經歷了冬天的健壯馬匹,以及封凍的牛羊肉,一船一船地運出國界,跨過橫貫地中海的疆域線,進入鄰國換取更大的利潤。
然而即使是這樣回暖的時節,也無法阻止各地邊疆四起的摩擦與衝突。
西北大漠的梅花王國始終對他們東邊同色同種的老兄弟不懷好意,紅心和黑桃倆老鄰居時不時要讓士兵彼此換血以示「親近」,至於偏安西南水深山險的方塊王國,則從某個歷史性事件之後,就一直蠢蠢欲動。
傳說在上古仍未進入符文時代的大陸仍是各地聚落分彊而治,直到有一天,北方一名紅髮的巫女逃離了部族,進入混沌不明的黑山森林。
傳說她在森林深處遇見了魔鬼,渴望生存的巫女付出了世代被詛咒的代價,和魔鬼達成交易。沒想到這名巫女卻趁著魔鬼不注意時,偷走了魔鬼的匣子。
在森林中慌忙逃跑的巫女不慎釋放了裡頭的符文,紅色的符文掉入了山谷,在湍急河水的碰撞之下裂成兩半,一半順著水流進入了西南地界,一半則輾轉流入南方民族的手中;黑色的符文同樣裂成兩塊,由紅髮的巫女帶著來到北方,因而北方部落最終集結形成了黑桃王國,而在王權爭奪中敗落而被留放的罪人則帶著其中一塊黑色符文,出走西北大漠,和當地的少數民族聯合,建立了梅花王國。
至此四方割據,由天險為界,正式進入了符文的時代。而當時的魔鬼,則因為失去了符文而身受重創,魔鬼將自己分割成兩部分封印在空白的紙牌中,一張黑色的鬼牌就地沉寂在北方黑森林,另一張紅色鬼牌則投向了南方,不知所蹤。
傳說及齊兩張鬼牌者,方可統一符文。梅花王國始終因為當年的奪權失敗而對黑桃懷恨在心,同時覬覦屬於黑色符文的鬼牌已久,邊境衝突不斷;而南方兩國本因邊界地形崎嶇而少有接觸,到了第三紀元的60年代,卻因為紅鬼牌的出走,轉而和紅心摩擦頻起。
第三個紀元初期,有預言者宣稱,失落多年的紅色鬼牌即將誕生,比起一片豐饒平野國事昌盛的紅心,地形險惡,物產多有限制的方塊則對此更加關注。
自己產不出來,就打別人家,打贏了,土地有了,糧食有了,金錢自然也是會有的。
就在南方一片風聲鶴唳,北方依舊戰火四起的時代,紅鬼牌果真在方塊王國中的一塊莊園領地中誕生了。
然而,新生的紅鬼牌,卻是一對雙胞胎。
正當方塊國內一片譁然,搶不到黑色鬼牌的梅花卻對此打起了算盤。梅花國王在一干戰臣的一致擁護下忽略了文臣的意見,大手一拍決定迎娶雙胞胎,為求在方塊政權有所反應前把紅鬼牌搶到自己家。
方塊國內同樣不可能坐視不管,軍隊一方面對梅花的多處邊境發起攻擊,一方面在國內對紅鬼牌誕生的領地施予軍事高壓,就在這樣被兩邊逼迫的情況下,雙胞胎的姊姊想盡方法將胞弟送出國界,隨後遠嫁梅花王室。
為了不讓弟弟變成軍隊的傀儡,她別無選擇。
雖然傳聞說紅鬼牌是一對雙胞胎,事實上她內心清楚,鬼牌的力量存在弟弟的體內,她則是控制的枷鎖,因此她將弟弟送出王國,其後頂著紅鬼牌的身分冒險遠嫁西北。
在鑽石王軍的強力追殺以及得知胞姊在北方險惡的處境後,紅鬼牌的力量終於失控,屠殺了追到邊境的一波鑽石軍以後,少年紅鬼牌進入了紅心王國的領域範圍。
方塊王國無法如同對梅花王國那樣,毫無顧忌地對紅心王國發動軍隊,一則方塊與梅花的邊境衝突自古有之,再加上重所皆知紅心的新王本身就是以兵變稱王,對於來犯的他國軍隊,新任的紅心K肯定不會手軟,到時這把扎到頭上的刀,肯定只會比來自梅花的更痛。
昔日的紅心將軍,今日的紅心K,和徒有野心而已經被歲月消磨了實力的梅花老國王那是一點兒也不能比。
方塊王國並不願意在這樣的前提下兩面受敵。
在諸多國際局勢的相互牽制之下,紅心王國迎來了從邊境軍隊一路因功勳升遷到高級將領的紅鬼牌。
一年之後,維什尼亞克成為了紅心王國的執政官兼戰臣,主掌三軍,軍事權限僅次於紅心K。
至於讓徹底覺醒的紅鬼牌同意自願留在紅心王國,為只要皇后不管政事的國王鞍前馬後,紅心K到底和紅鬼牌交換了什麼條件,仔細一想,這恐怕要輪到方塊和梅花來煩惱。
梅花和方塊仍然不願意放棄爭奪鬼牌,並在利益不衝突的情況下簽訂種種秘密條款,東西邊的邊境衝突遂在376年的夏天越演越烈,面臨這樣的局勢,紅心和黑桃終於作出了一個決定。
377年春,黑桃和紅心開啟外交協商。
377年秋,黑桃A率領使節團南下,受到紅心王國的鄭重接待。
377年冬,紅鬼牌親自遠赴北方,來到冰封北彊的首都,簽訂聯盟契約。
符文時代進入到第三紀元的尾聲,烽火仍然和血一起籠罩著大陸,然而區域結盟,卻在各地勢力的拉扯下,已初見了雛型。
於此同時,遠在極東的高原之外,另一個民族的船隊即將繞過紅心大陸南方的海域,進入符文民族的視線範圍內。
這是一個金錢和戰爭,鐵與血堆砌成的時代,征戰的版圖,才正要開始。
375年冬,王率兵親征。
北方民族驍勇善戰,三面臨黑山,一面正對跨越了大陸中央的內陸海,在那個冰雪封凍半年的國度,充斥著血、戰爭、衝突和征服。半壁冰封的山河降低了豐年的收穫,卻增加了北方民族的狼性。
在爭奪中崛起的王座必將在爭奪中壯大,千軍萬馬,步兵和鐵騎的步鳴隆動大地,矢志要將王國的旗幟飄搖在更廣大的領土上。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或許將來的某一天現行的曆法即將更迭汰換,新曆隨著新的王旗組成新的統一王國,然而現在,還沒有誰征服了誰,黑桃,紅心,方塊,梅花,邊境衝突從不曾停歇,正如同邊境貿易從不曾衰敗。
有利益處即有人跡;這個世界上唯二勇於直奔邊境戰火線上的人,除了軍人,必屬商賈。軍人代表著王國的利益,而商人追求著普世的財富。茶與馬,北方的軍火與南方的糧食,潑灑出去的金錢就如同撥灑出去的血,四個割據四方的王國用戰爭和貿易牽起了一張巨大的網,把整個大陸都給籠罩了進去。
對此,北方的財政大臣樂見其成,南方的財政大臣同樣拍手叫好。大量的貿易代表著更多的稅收,每一次軍隊的開拔都需要天價的軍費,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要打仗也要有錢讓士兵吃得飽,而這一點對於黑桃王國來說,並不容易。
北方的火器和大量的冷兵器名聞遐邇,然而關於土地能種出的東西,不說要什麼沒什麼,也不是百花齊開、碩果纍纍的榮景。於是越來越多的亡命商人勇於跨越國界,在非法和人情種種手段的輔助下,往國內撈回更多的金幣,更多的利益,正如同軍人在戰爭大臣的指導下,佔據更多的領土,將界碑推向更遠的地方,礦藏,糧食,人口,土地。
商人和士兵,金錢與血,塑造了這個紛亂而絢爛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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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年冬,王率兵親征,黑色盔甲武裝的王國軍,出現在了紅心與黑桃交界的三處峽谷交界的平原上。
清晨時分,山巔繚繞著白茫的霧氣,通往北方冰天雪地的隘口上,整齊的鐵蹄踏過了鞍部,在山坡上結隊整軍。一個師,兩個師,三個師......終於,當黑色的旗幟出現在山領之上的那時,一匹高大的駿馬踏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地出現在三軍之後。
黑色的披風緩緩飄動,黑桃K被護具包覆的手拋飛了巨大的獵鷹,牠一飛衝破長空,在峽谷間的天空中發出了尖銳的長啼。
黑桃王國的王抬起了下巴,冰冷的眼神俯視著自己的軍隊和逐漸在平原彼端集結的紅心軍隊。他猛地收緊了疆繩,戰馬在他的控制下倏地揚起了前肢,隨著刀鋒抽過刀峭的厲聲,黑桃K的長刀直指向東昇的白日。
他在長號戰鼓的開隊之下,策馬衝下了黑桃軍集結的山坡。
整齊得令人恐懼的軍隊從中一分為二如同摩西分海,王的戰馬從軍隊中間極速奔馳而過,他的披風在身後飛起,如同迎風的旗幟,黑桃K在短短幾秒之間超越了前方領隊的黑桃Q,率領著大匹軍馬朝向紅心軍衝了過去。
兩支軍隊如同兩柄刺刀,狠狠地撕咬在了一塊,鮮血從刀鋒交錯的邊緣迸發,血湧如柱,士兵流乾了血,他的同伴會踏過他的屍體,繼續向前衝鋒。
在後方步兵陣中如鶴立雞群的黑桃Q看著狼王一樣深入戰場中央的黑桃K,他皺著眉在軍隊調度之間指揮若定,騎兵已經緊隨國王的腳步衝向前方,步兵陣也在他的指揮中舉盾疾行,黑桃Q抽出兩把彎刀搭架成弓,一隻大箭從隊伍的後方突破瀰漫鮮血的空氣,直直紮入戰場,他一甩彊繩,緊接著衝了出去。
「只准前進,不准後退,違令者斬!」
戰鼓激鳴,連同著萬人纏鬥的腳步聲和交鋒聲,馬匹在戰場上嘶鳴衝刺,組成了一支鐵血戰歌。
一時間,殺聲四起。
黑桃K率領的一批騎兵首先接觸到了紅心的前鋒部隊,對方的將領似乎沒有估算到敵方的王會親上火線,臨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黑桃的前鋒騎兵在戰場中央如入無人之境,用力撕開了紅心方的防線,小部分緊隨騎兵的步兵集團式地和對方步兵短兵相接,快速地開闢了一個又一個小型戰場,各自為戰;然而雙方的主力部隊卻都維持著相當的陣型和秩序,一次又一次相互撞擊。
就在紅心軍的前線似乎有潰退之勢時,紅心的軍隊後方突然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一隊白色騎兵強勢地分開了最前方的先鋒步兵,左右向外分開。眼見直取敵方大後方的康莊大道在面前開啟,黑桃K卻側轉馬身擋住了後頭的騎兵,果不其然,異變在頃刻突生,一匹武裝著鮮紅裝甲的戰馬從紅心軍的深處衝了出來,紅心的國王策馬悍然迎上了黑桃K舉起的長刀。
白馬揚起前肢,巨大的戰斧從上空斬下,李歐把長刀插回刀鞘,將同樣巨大的鐮刀抽了出來,金屬發出激烈碰撞,幾個交鋒之間,雙方的王都謹慎地退了開來。
在紅心兵變,新王易幟之後,這是西瑞爾第一次以紅心K的身分親上前線,然而黑桃K,一個軍國民族的王,卻對「前.紅心將軍」並不陌生。
西瑞爾露出頭盔的嘴角揚起了微笑,戰斧的邊緣卻閃爍著斷頭台刀刃的冷光。
隨著紅心的王同樣深入戰場,兩軍的中央漸漸形成了一個生人勿近的真空圈,兩匹同樣高大神峻的戰馬,兩個馬上打天下的年輕君王,以著一種恐怖平衡的姿態,策馬繞起了僵持的圈。每當有一方猛地掉轉馬頭攻上,就會被另一方及時擋下,久久僵持不下。試圖介入戰場的雙方士兵已經在周圍死成了一片,漸漸地不再有人敢於靠近,紅心的國王尚好,黑桃的王一殺紅了眼那是出了名的六親不認,輕則斷頭,重則腰斬,不分敵我的屠戮。
黑桃Q身在左翼戰場,看到場中央的情景,氣得翻下馬匹,親手刺穿了左右兩方士兵的咽喉,反手將另一名騎兵掀下馬,他的彎刀還未收起就在身前架起長弓,黑色大箭穿入不遠處馬上軍官的眉心。他呼出一口短氣,朝戰場中央大吼,嘶啞而憤怒,「該死,黑桃K,你少碰我的兵!」
沒有這麼打仗的!死在己方主將的鐮刀下,這說出去能聽嗎!這幫子蠢貨是第一天認識他們的王,就不知道要閃嗎!
黑桃皇后的臉色猛地沉了下去,手上的長短刀幾乎割斷敵人的頸脖,滾燙的鮮血高高噴湧,在他的披風和臉上濺上一片黏稠的血紅。
他用食指和拇指成圈,吹了一聲響哨,絲毫不顧腥鹹的血也同樣被含進嘴中,黑桃Q的身後霎時響起尖銳的馬鳴,他的座騎甩開紅心士兵的糾纏直直衝了過來,黑桃Q在戰馬衝過身旁時伸手抓住了無人控管的彊繩,俐落地重新翻了上去,衝向前線。
戰場深處,黑桃K似乎是聽到了艾洛的聲音,只見他稍微回過頭,又快速揚起兩把長刀挑開了西瑞爾砍上來的戰斧,最後斧刃被打歪出去,斜削下了李歐的披風一角。
兩邊的王相繼垂下武器,西瑞爾的身旁堆砌著碎裂的石膏和破裂的花瓣,來自被他的武器斬殺的黑桃士兵;而李歐的馬後屍體成山,被鐮刀勾下的頭顱滾落發黑的血泊之中。他們相同灰綠的眼眸相互對視了幾秒,黑白雙色的戰馬紛紛往後踏了幾步,幾秒之後,他們不約而同地掉頭向兩個方向策馬,堅硬的馬蹄踏過屍體揚長而去。
邊境的摩擦稱不上大規模衝突,打個招呼即可,決一死戰倒是沒有必要。
無論是西瑞爾還是李歐,都沒有在今天殺進對方國界的打算。或許有一天,其中一方的王旗會直指對方的王都,大片鄰國的領土將劃入王國版圖,然而今天還不適合。今天只不過是一次區域性的交戰,只不過雙方的王都親上了前線。
如此而已。西瑞爾和李歐都殺向了軍隊右翼,正好向兩個方向錯開,被他們開闢的圓形戰場又再度被士兵的腳步和鮮血淹沒,士兵沒有退卻的餘地,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他們就必須奮勇挺上,哪怕面對胸膛的將是敵人的刺刀。
若非鳴金,兵不可退,否則己方的軍官也不會放過潰逃的士兵。
這就是戰場。在亂世,所有的王國都有一張用鐵和血推砌而成的版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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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主力正打得如火如荼,在戰場邊緣的一處小丘上,黑桃A卻開闢了另一個屠殺場。
嬌小的女孩騎在馬上,她的頭上沒有厚重的頭盔,只有一頂漆黑的王冠,黑桃A的腳上踩著武裝的馬靴,眼看著被一隊士兵逼上了矮山嶺,她的臉上卻未見驚慌。
黑桃A掉轉馬身,側著面向敵軍,她嬌稚的臉上慢慢露出了一抹詭譎而艷麗的微笑。
「哼。」
戰馬的後腿正好踏在山嶺邊緣,鐵蹄蹬下了幾塊岩石碎裂,下方正是相互纏鬥的戰場,黑桃A看著逐漸逼近的武裝步兵,突然舉起手,快速地抬了一下。
一片靜默之後,突然無數黑色的刑矛接連刺破地面而突起,黑色與紅色糾結而成的大刑具串起了成排屍體和驚天而起的慘叫,待到巨矛消失,便只剩開了巨大窟窿的屍體轟然掉落地面,濺起了滿地沙塵。
不待敵軍回神,黑桃A接連舉起了手,鮮血隨著她的動作快速匯聚成河,血淋淋地流下了山坡。在士兵的鮮血流盡的同時,也已經喪失了供滿足她追求鮮血慾望的價值。她轉身策馬跳下山嶺,留下背後一座被屍體堆高的丘陵。
在黑桃軍的戰場上,遍地破地突起的刑矛同親赴前線的王一樣,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然而就在紅心軍和黑桃軍接兵的不遠處,維多麗亞突然瞇起了眼,她轉向奔馳了過去。
那裡,白色的鐵處女佇立在戰場中的模樣異常突兀。
或許有更好玩的東西.......
白色的鐵處女關押進了一個黑桃的士兵,鮮紅的花瓣替代血液從縫隙中不斷灑落,然後是白色的石膏粉末,黑桃A看著那一頭站在人群中的紅心A咯咯笑著收緊了嬌小的拳頭,一片花瓣飄落進她包起的掌心,白色鐵處女隨之扭曲噴灑了一地的花和石膏碎片。
半張被驚恐扭曲的臉滾到同伴的腳下,赫然是被抓住的那名黑桃步兵。黑桃士兵不禁心生顫慄,紅心軍同樣心底發怵的同時卻士氣大振,打算一股作氣朝對方壓去的當兒,一串黑色的刑矛快速橫入了戰場。
葉卡潔琳娜歪了歪頭,同樣嬌小的紅心A一揮手,面前拔地而起的白色鐵處女硬生生擋住了直衝她接連逼近而來的矛。雙方的A一碰頭,立刻將戰場變成了支離破碎的處刑場。
黑桃A和紅心A的之間始終由雙方士兵隔開,然而她們的攻擊型態卻注定了距離不會成為阻卻殺傷力的障礙。
紅心A笑瞇瞇地張開手轉了個圈,白與紅的小洋裝畫成了圈,六個鐵處女在她的身邊拔起,她背著手站在中間,如同祭壇中被雕像包圍的少女祭司;黑桃A跨在高大的戰馬上,鮮橘紅的捲髮迎風飛騰,她微笑著眼角彎起,壓在眼尾的捲翹睫毛如同燕尾,她直挺的背,端正的姿勢和背後憑空猛然落下的斷頭臺巨刃形成了強烈對比,腰斬的人,四裂的肢體,鮮血流過馬蹄,魔女的腳下匍伏著無數伏屍。
黃昏和血紅的火燒雲即將降臨,位於戰場最邊緣的黑桃A卻和紅心A一起看向了和雙方部隊形成垂直角的方向,那處塹谷中自遠而近地傳來了軍隊逼近的聲音。
雙方的士兵紛紛注意起那邊的異象,軍官們正在猜測是否是對方的援軍趕到,然而隨著快速逼近的部隊而赫然出現的旗幟卻全盤推翻了他們的設想。
不屬於黑桃或紅心,第三方的王旗出現在了混亂的戰場之上。
梅花色旗幟,隨著第三方戰鼓聲迎向了絞殺在一群的士兵。
黑桃A不善地瞇起了透明的眼睛,她的身上乾淨得仍舊一身漆黑,只有蕾苞似的衣襬,被一層又一層的鮮血浸染成了濃稠的紅滾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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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紅心或者黑桃,顯然已久戰僵持的雙方都更不待見橫空插入的第三方軍,這種立場不明的軍隊臨時殺入戰場,不是為了撿便宜也必定別有所圖。不管是為了什麼目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膠著的局面在第三方勢力插入之後終於有了破冰的趨勢,雙方的前線指揮官紛紛調轉兵力扛住了來自梅花軍的攻擊,梅花的騎兵挑準了這處邊緣戰場發起了數次衝鋒,此處兵力佈置的方向承受不了太強力的攻擊,尤其紅心的軍隊比起黑桃軍離梅花軍又更近,一小股突進步兵很快地包圍了紅心A留在戰場邊緣的白馬。
她快速回過頭,有些不滿地連士兵一起迎上梅花軍,紅心A同樣討厭這些偷雞摸狗的東西,像是跑進花園踐踏玫瑰的狐狸,淨做些毫無格調的事。
從軍隊運作的特徵可以看得出主帥的性格,無論是攻勢凌厲的黑桃軍,或是分層突進的紅心軍,都不會在非必要的時候使用這麼沒水準的手法。
葉卡潔琳娜決定要替被留在後方的哥哥扇他們一個巴掌,要足夠響亮,否則讓這些西北大陸軍以為南方王國的人好欺負嗎?
不過......紅心A回頭看了仍在馬上的黑桃A一眼,雖然此刻雙方都調動兵力迎戰梅花軍,難保上一刻還是敵人的黑桃軍不會在背後捅他們一刀,如果黑桃軍趁勢逼近,將會把對紅心軍形成雙面夾攻,甚至可能把前線部隊和大後方徹底截斷,迫使紅心士兵必須孤身深入敵陣。
由紅心側翼對上梅花軍的尖鋒部隊,戰況必定十分不利。
然而就在此時,一連串勢頭強硬的黑色大矛突然在紅心A和她被纏住的戰馬中間撕開了一條血淋淋的路,白色武裝戰馬抬起前腿高鳴一聲,甩開了身旁圍攻的長矛兵,衝向了紅心A。
黑桃A放下手,她佔據著高度優勢,第一時刻就看見了那群打算來佔便宜的鄰居,她也想到了紅心軍的憂慮,不屑地哼了一聲,側馬掉頭從一個號角手的手中抽來號角,對準了鮮紅的嘴唇吹響戰號,她將此處的戰況一路傳向戰場中心,不指望他們殺紅眼的王,皇后必定會在第一時間察覺異狀。
有著茶馬市交易的紅心,和總是對他們的土地蠢蠢欲動的梅花;纏鬥已久的敵軍,和橫空出世的第三勢力,孰執輕重,顯然選擇很明顯。
黑桃A的號角一響,她帶頭率領著黑桃的部隊轉向退開,同時讓仍有顧慮的紅心軍可以撤底抽手轉換戰場,黑桃軍團在黑桃A的控制之下重新集結並且大幅度轉向,裝甲師的正面隨著騎兵回轉衝回大後方,轉而將正面面向了了梅花軍,這群重裝武裝的大盾手將配合部分步兵,負責斷後,而拋下快速染上黑色的號角的黑桃A則頭也不回地,策馬奔向中央平原。
同時,戰場的重心也應該有所轉變了。
黑色的軍隊如同潮水一般退出了峽谷回到平原,由黑桃A領軍回防;紅心軍在邊界槓上梅花軍,雖然體力上纏鬥了一整天的紅心並不佔據優勢,然而新的戰場距離紅心的後方較為接近,在火槍手和長弓手的火力支援下,他們可以把梅花軍堵死在峽谷口。
重新回到戰馬上的紅心A回頭看了一眼已經絕塵而去的紅髮少女,覺得頗為有趣地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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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桃K和紅心K在初次交鋒之後迅速彼此切割了戰場各自為戰,紅心K正和一支裝甲部隊陷入僵持的同時,另一端的黑桃K也被由步兵護送的弓箭手和輕裝部隊給纏上了。黑桃K的鐮刀一掃就能把大量的馬首一刀兩斷,沒有任何的騎兵敢於靠近,馬的屍首和敵兵的頭顱混雜著被無數腳步踏成爛泥。
只有裝甲兵步步逼近,和其餘步兵對黑桃K發起三方圍攻,正當在黑桃K背後死角的士兵刀刃即將搶到他的馬匹的瞬間,一支粗而精密的短弩從遠方突然以雷霆之勢飛馳射入,緊擦著黑桃K的臉頰穿入了後方敵軍的眉心,紅心步兵應聲倒地,深深沒入尖硬頭骨的箭矢尾端仍不住顫動,足見力道驚人,相對的,黑桃K的臉上立刻多了一道血痕。
他瞇起眼睛,俯身用鐮刀撩過一個弓箭手的腰後便順勢將沉重的武器深深插入地面,他從腰後抽出兩把長刀,一把劈開飛來的弓箭,一把逆向用力刺入一名輕裝士兵的胸膛,一路往上拉扯把他的頭砍成了兩半。
黑桃K快速轉身掉馬,收刀入鞘,重新拔起了地上的大鐮刀,隨後朝著黑桃的大後方弩箭射來的方向露出了一個挑釁的微笑。
「......真可惜。」那頭,站在高處的黑桃J低聲喃喃了一句,架在手臂上的巨大十字弩垂了下去,他俯視了戰場一會兒,轉身跳下岩壁上突起的巨石。
距離梅花軍較遠的主戰場尚未做出策略改變,然而異象橫生的戰況很快地,隨著大批黑桃騎兵的回師而傳回戰場中心。
紅心K沉吟了一會兒,果斷抽身轉向,雙腿一夾馬腹,紅心軍的主力部隊將會隨著他們的王一同趕赴新的戰場前線,填充側翼薄弱的防禦力,同時也要確保後方的絕對安全。
至於黑桃,收拾了妄想來搶一塊肉的貪婪豺狼後,他們可以改日再會。
黑桃的軍隊則在和逐漸分開的紅心做最後的戰場切割,李歐扯緊了彊繩停在戰場正中央,看著紅心的軍隊漸漸退去,黑桃軍也回到他的身後集結,黑桃Q在不久之後策馬趕赴到他的後方。
黑桃王國軍的兩名主將一同看著紅心國王率領軍隊快速離去,並未追擊。
紅心軍隊在疾行的同時很自然地和班師回營的一支黑桃軍彼此擦身而過,由裝甲師斷後,黑桃A領著一匹黑桃軍回防,三匹高大的主帥戰馬在戰場中央聚到了一塊兒。
黑桃A回到戰場中央的時候,正好看見黑桃Q手中的彎刀架起長弓,他騎在馬上,大箭尖端正以極近的距離逼迫著黑桃J的眉心。
「除非跨過我的屍體,否則沒有人可以越過我,對K動手,懂嗎?只有我──這個男人的性命屬於我,J。」
「黑桃Q!」
不遠處的黑桃A發出了尖銳的喊叫,那個鮮橘紅髮的少女怒馬奔馳而至,她在馬上高舉起手,一支巨大的黑色符文長槍迅速成形,黑桃A毫不猶豫地將長槍擲向黑桃Q,久經戰鬥的她耗損不小,這一記讓黑桃Q掉轉馬身閃了過去,並未硬生吃下。
此時,黑桃A的馬來到李歐和艾洛的面前停下,她身後的部隊則分開兩邊越過她歸向主要部隊,至此,黑桃軍又再度形成了三角錐形。由正在對峙的AKQ領軍。
維多麗亞策馬來到艾洛身旁,她嬌嫩的臉上宛若霜凍,陰影落在她的眼窩上,「他是我的,黑桃皇后!你最好別對他動手。」
黑桃A幾乎透明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與執念,她從黑桃Q身邊擦身而過,將黑桃J拉上馬,頭也不回地馳向黑桃軍團的後方。
一會兒後,血色殘陽徹底佔據了峽谷上方的天空,黑桃K頭也不抬地舉起手,盤旋在戰場上空的獵鷹重新降落到他的手上。
「走吧。」他一甩披風,掉轉馬頭,黑桃Q跟在他的身後,率領著整頓好的軍隊遠離了戰場。
黑桃軍鳴金收兵,三角峽谷的另一側,紅心和梅花的戰役才正吹響了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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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年春,戰火未歇。
經歷了漫長冬天,開春是整個大陸開耕的時節,無論是豐饒的南方,抑或是良產得來不易的北方,居民都在準備著犁田播種,好讓往後的一年有個盼頭。大陸中心的地中海南北岸,茶馬交易仍然盛行,南方的良種、茶糖,北方經歷了冬天的健壯馬匹,以及封凍的牛羊肉,一船一船地運出國界,跨過橫貫地中海的疆域線,進入鄰國換取更大的利潤。
然而即使是這樣回暖的時節,也無法阻止各地邊疆四起的摩擦與衝突。
西北大漠的梅花王國始終對他們東邊同色同種的老兄弟不懷好意,紅心和黑桃倆老鄰居時不時要讓士兵彼此換血以示「親近」,至於偏安西南水深山險的方塊王國,則從某個歷史性事件之後,就一直蠢蠢欲動。
傳說在上古仍未進入符文時代的大陸仍是各地聚落分彊而治,直到有一天,北方一名紅髮的巫女逃離了部族,進入混沌不明的黑山森林。
傳說她在森林深處遇見了魔鬼,渴望生存的巫女付出了世代被詛咒的代價,和魔鬼達成交易。沒想到這名巫女卻趁著魔鬼不注意時,偷走了魔鬼的匣子。
在森林中慌忙逃跑的巫女不慎釋放了裡頭的符文,紅色的符文掉入了山谷,在湍急河水的碰撞之下裂成兩半,一半順著水流進入了西南地界,一半則輾轉流入南方民族的手中;黑色的符文同樣裂成兩塊,由紅髮的巫女帶著來到北方,因而北方部落最終集結形成了黑桃王國,而在王權爭奪中敗落而被留放的罪人則帶著其中一塊黑色符文,出走西北大漠,和當地的少數民族聯合,建立了梅花王國。
至此四方割據,由天險為界,正式進入了符文的時代。而當時的魔鬼,則因為失去了符文而身受重創,魔鬼將自己分割成兩部分封印在空白的紙牌中,一張黑色的鬼牌就地沉寂在北方黑森林,另一張紅色鬼牌則投向了南方,不知所蹤。
傳說及齊兩張鬼牌者,方可統一符文。梅花王國始終因為當年的奪權失敗而對黑桃懷恨在心,同時覬覦屬於黑色符文的鬼牌已久,邊境衝突不斷;而南方兩國本因邊界地形崎嶇而少有接觸,到了第三紀元的60年代,卻因為紅鬼牌的出走,轉而和紅心摩擦頻起。
第三個紀元初期,有預言者宣稱,失落多年的紅色鬼牌即將誕生,比起一片豐饒平野國事昌盛的紅心,地形險惡,物產多有限制的方塊則對此更加關注。
自己產不出來,就打別人家,打贏了,土地有了,糧食有了,金錢自然也是會有的。
就在南方一片風聲鶴唳,北方依舊戰火四起的時代,紅鬼牌果真在方塊王國中的一塊莊園領地中誕生了。
然而,新生的紅鬼牌,卻是一對雙胞胎。
正當方塊國內一片譁然,搶不到黑色鬼牌的梅花卻對此打起了算盤。梅花國王在一干戰臣的一致擁護下忽略了文臣的意見,大手一拍決定迎娶雙胞胎,為求在方塊政權有所反應前把紅鬼牌搶到自己家。
方塊國內同樣不可能坐視不管,軍隊一方面對梅花的多處邊境發起攻擊,一方面在國內對紅鬼牌誕生的領地施予軍事高壓,就在這樣被兩邊逼迫的情況下,雙胞胎的姊姊想盡方法將胞弟送出國界,隨後遠嫁梅花王室。
為了不讓弟弟變成軍隊的傀儡,她別無選擇。
雖然傳聞說紅鬼牌是一對雙胞胎,事實上她內心清楚,鬼牌的力量存在弟弟的體內,她則是控制的枷鎖,因此她將弟弟送出王國,其後頂著紅鬼牌的身分冒險遠嫁西北。
在鑽石王軍的強力追殺以及得知胞姊在北方險惡的處境後,紅鬼牌的力量終於失控,屠殺了追到邊境的一波鑽石軍以後,少年紅鬼牌進入了紅心王國的領域範圍。
方塊王國無法如同對梅花王國那樣,毫無顧忌地對紅心王國發動軍隊,一則方塊與梅花的邊境衝突自古有之,再加上重所皆知紅心的新王本身就是以兵變稱王,對於來犯的他國軍隊,新任的紅心K肯定不會手軟,到時這把扎到頭上的刀,肯定只會比來自梅花的更痛。
昔日的紅心將軍,今日的紅心K,和徒有野心而已經被歲月消磨了實力的梅花老國王那是一點兒也不能比。
方塊王國並不願意在這樣的前提下兩面受敵。
在諸多國際局勢的相互牽制之下,紅心王國迎來了從邊境軍隊一路因功勳升遷到高級將領的紅鬼牌。
一年之後,維什尼亞克成為了紅心王國的執政官兼戰臣,主掌三軍,軍事權限僅次於紅心K。
至於讓徹底覺醒的紅鬼牌同意自願留在紅心王國,為只要皇后不管政事的國王鞍前馬後,紅心K到底和紅鬼牌交換了什麼條件,仔細一想,這恐怕要輪到方塊和梅花來煩惱。
梅花和方塊仍然不願意放棄爭奪鬼牌,並在利益不衝突的情況下簽訂種種秘密條款,東西邊的邊境衝突遂在376年的夏天越演越烈,面臨這樣的局勢,紅心和黑桃終於作出了一個決定。
377年春,黑桃和紅心開啟外交協商。
377年秋,黑桃A率領使節團南下,受到紅心王國的鄭重接待。
377年冬,紅鬼牌親自遠赴北方,來到冰封北彊的首都,簽訂聯盟契約。
符文時代進入到第三紀元的尾聲,烽火仍然和血一起籠罩著大陸,然而區域結盟,卻在各地勢力的拉扯下,已初見了雛型。
於此同時,遠在極東的高原之外,另一個民族的船隊即將繞過紅心大陸南方的海域,進入符文民族的視線範圍內。
這是一個金錢和戰爭,鐵與血堆砌成的時代,征戰的版圖,才正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