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勒第茲。
馬勒第茲──
馬勒、第......茲......
『停止妳的呼喊,瑪麗安.......』祂有些不耐煩地說,所有的金色眼睛一起張開,聲音剎那間嘎然而止。馬勒第茲坐在枯萎的白樹上,樹枝乾淨得就像大雨沖刷後森林中的屍骨那樣,滿樹的烏鴉卻把它偽裝成一棵活生生茂密的樹,祂漆黑的視線挪向樹下──維多麗亞正站在那兒仰望著祂,一臉好奇和不解。
『........哦──是妳。』
「馬勒第茲?誰是──」『去妳該去的地方,現在。』那股和樹沙沙聲共鳴著的聲音打斷她軟軟的聲音。風聲獵獵,小姑娘看著樹影中間的黑影猛然褪去,霎時間露出一張慘白的臉,馬勒第茲低下頭俯視著她。
維多麗亞乖乖閉上嘴,舉起小手用力揮了揮。馬勒第茲緩緩點頭,下巴點了點門口的方向。維多麗亞小跑步著走了,身影消失前還回頭看了祂一眼。
直到小女孩的腳步聲已經完全被輕輕的風聲所掩蓋,金色的眼睛再度一一閉上,黑色濃厚的潮水再一次淹沒所有可供記憶的輪廓,祂的陰影和烏鴉漆黑的羽毛融為一體,佇立在房屋前的樹又再度安靜下來。
烏鴉在樹枝上動作帶來的動靜就像樹微微搖晃,樹葉沙沙,一隻年邁的老渡鴉從同伴中慢慢跳了出來,來到樹心的陰影旁邊。在無數烏鴉的重重圍繞和不自然的黑影中,樹的裡頭幾乎沒有任何光線,然而老烏鴉張開了深金色的眼睛,正如同黑暗中慢慢聚集的那道視線。
老烏鴉的啼叫聲沙啞粗嗄,緩慢、並且異常低沉。
「你仍然記得她,馬勒第茲。」
『──我當然記得。當然.......瑪麗安是最後一個囚籠,而她是我勝利(維多麗亞)的母親──我怎麼會忘記她呢。』馬勒第茲的聲音慵懶,帶著嘲諷和滿滿的不經意。祂表現得太過自然,以致於最初從黑暗中睜開眼時的凝滯幾乎無法被辨認。
『瑪麗安是眾多雷蒙德中的一個,馬勒第茲。你可還記得那些一一死去的姑娘?』老烏鴉好奇地問,金色的眼睛只張開了一半;牠的臉上有一道深色的疤痕,左邊的腳只有三根爪子。
『.......不,我已經不記得了。有太多太多的雷蒙德──啊,可恨的雷蒙德。』祂輕輕地感嘆著,分散在烏鴉羽毛縫隙間游離的漆黑慢慢捲向中心,祂的身體逐漸在樹枝上成型;黑色湖水分割成祂的頭髮和軀體,黑暗褪去的地方露出了祂肖似屍體的臉孔和隱沒在袖口的白色的手。『她們一個接著一個,不斷輪替,每一個都太過相似──我怎麼能逐一記住她們臉孔?雷蒙德是我的牢籠,我得在裡頭看著外面的世界不斷改變,而我們──我們還是一樣。』
祂緩緩勾起消瘦的手指,勾起了如同布料碎片的影,那些邊緣飄散的濃稠物質勾掛在祂的指尖上,凝聚成深黑色的指甲。
馬勒第茲慵懶的臉上爬滿黑色紋路,祂漆黑的眼睛半睜半閉,『一次又一次.......我都覺得厭煩了。脆弱的嬰兒變成年輕的女人,我從她們身上看到那個最可恨的女人的模樣,義無反顧和宿命性的悲傷,火焰似永不腐朽的堅決.......令人作嘔。』
所以祂親手結束了一切。
「.......是的,你當然可以──你甚至可以殺了那個姑娘。在她──還只是個喪失母親的嬰兒的時候啊。」
老烏鴉來到馬勒第茲的臉旁邊,祂垂下更多的眼簾,側頭靠了過去,牠是最初的渡鴉──當祂在吊刑籠中誕生,從遠方帶來腐爛的肝臟養育祂的烏鴉。牠整整──在祂身邊停留了十個世紀。正如同牠陪伴了上一個馬勒第茲經歷過上古時期那樣。
Φ
馬勒第茲是一個被因為死亡的氣息淤積而喚醒的意識。
「馬勒第茲,當你不再需要負荷無數的怨靈之後,雷蒙德失去了囚禁你的力量。」老烏鴉緩緩地說,祂慢慢閉上眼睛。收了收手指又再度放開。人類紀元的十世紀時正是黑死病猖獗人間的時候,大量腐爛的屍體和無數尖叫的幽靈蔓延了所有的土地,讓世界再度喚醒了祂──馬勒第茲,死亡的聚合體,一個具有意識的靈。負擔死亡的使者。
祂躺在無數屍體和幽靈之間,它們瘋狂地湧進祂的身體,祂需要消化它們、破壞它們的界線,使它們變成祂的一部分。幽鳴之靈從祂醒來時就從未停止向祂聚集,直到祂吞噬了所有盤據人間的死氣,變成世界上最濃厚的黑影。
然而這卻引來了驅魔師的擔憂和恐懼。
人類無法抵抗死亡,正如同光不可能驅散所有的黑影。祂是因為死亡而被世界喚醒的意識;屍體中腐爛的肝臟使祂造出了軀體,渡鴉引領著無數的怨靈和瘟疫,祂成為容納那些的軀殼和主宰;再之後祂本該脫離死亡的負擔,沉澱成永遠的陰影和沉睡。
老烏鴉看著上一個馬勒第茲消散在黑影,祂不再醒來,如同死亡般地永眠。
──然而雷蒙德阻止了這一切理應發生的腳步。在祂最虛弱疲倦的時候,原本不可能的變成了現實──那個女人,可恨、該死的驅魔師的妻子抓住了祂。依附在祂的臉孔和手上面的陰靈驟然脫離了祂的掌控,逸散在腐朽氣息瀰漫的土地上,於是祂的臉和手有了蒼白的模樣。
看顧著祂的古老渡鴉們全都驚恐地看著這一個錯誤被鑄成。
馬勒第茲在感到強大的限制力控制了祂之後閉上了眼睛,滿溢出無數的憎恨。
中止了祂邁向沉睡的雷蒙德,愚蠢的女人........她們把本該沉睡的死亡囚禁起來,祂被迫繼續清醒;雷蒙德無數後代因為被侵蝕而走向衰亡的生命什麼都沒有換來──時間到了,祂仍然會再度被釋放。祂將自由和重生──
接著陷入早該來到的沉睡。
「從十世紀以來,你已經變得更加強壯,比起當初來得更強盛──你已經不需要再負擔世界上的死亡;而雷蒙德的女人變得越來越疲憊脆弱,不堪負荷,直到這個女娃兒──更是毫無力量,她用來囚禁你的子宮已經毀損殆盡,你大可以將她拋棄在驅魔師的屍體之中任由她腐朽.........」
那一天,瑪麗安尚未冷卻的屍體中躺著她的嬰兒和祂,陪伴她一生的黑影;當剛剛成為雷蒙德的女嬰開始啼哭時,大量的驅魔人包圍了那個女人死去的房間。
嬰兒在門被強力打開時張開了眼睛,她雙眼中的陰影彷彿都被寄宿的惡靈給吞噬殆盡,留下的只有一雙幾乎沒有顏色的透明雙眸──那個剎那手執武器的驅魔人闖了進來──馬勒第茲被重新喚醒,祂就站在瑪麗安的屍體旁邊,蒼白的臉孔高高昂起,所有角落的陰影都瘋狂湧動地聚集到祂身上,窗外經過十個世紀不曾啼叫的烏鴉全部高鳴了起來,此起彼落、互相重疊直到無邊無盡的黑暗從森林中呼嘯而出,光不再到來。
祂仍然記得那個時候,祂第一次感受到了近乎失控的狂喜。從未有過的低沉笑聲共鳴了整個森林巨大的樹葉鳴動聲。
馬勒第茲什麼也沒有做,祂只是緩緩踏過那些人的軀體,世界上就多出了許多無名的屍骨。
一切都結束,即將重新開始──祂在無數巨大渡鴉的環繞中回過頭,那個嬌小的嬰兒仍然躺在原地,不知世事地眨巴著大大的眼睛。
所有的金色眼睛都看向她。更多的烏鴉正往這裡飛來,包括那些曾經哺育過祂的遠古生物,馬勒第茲俯視著緩慢扭動的人類嬰孩。
雷蒙德囚禁了祂,又釋放了祂。一輪千禧年經過她們連一座墓碑都沒有留下,卻讓祂經歷了從未停止的憎恨和唯一的喜悅。
這是瑪麗安的女兒........馬勒第茲突然感受到一股不知來處的鳴動。祂看了看顯現輪廓的手,慢慢走了回去。
祂彎下腰拾起了那個嬰孩。
『妳的女兒──是我的勝利。瑪麗安,看著我們。她值得被記住──就如同妳那樣。』
馬勒第茲的聲音消失在被黑影盤據的紫杉樹森林中。
無數嬰兒的臉孔最後定格成橘紅髮女嬰的模樣;無數女人死去的臉孔最後定格成瑪麗安的容顏。
『──我將看著妳一步一步走向死亡。』馬勒第茲直視著前方,祂的手從她的臉上掃過,嬰兒在祂的手中逐漸又閉上了眼睛,『蒼老、病弱,最後離開人間。』
那將會成為祂從未看過的,雷蒙德女人老去的模樣。然後,再也沒有任何事物能停住祂的腳步。
『然後我──將會永遠記住妳,維多麗亞,我甜美的勝利──我甜美的永眠,即將到來。』
這一切都應該要結束──瑪麗安.......好好看著這一切,雷蒙德和我即將邁向的終局,就由妳的女兒開始。
馬勒第茲──
馬勒、第......茲......
『停止妳的呼喊,瑪麗安.......』祂有些不耐煩地說,所有的金色眼睛一起張開,聲音剎那間嘎然而止。馬勒第茲坐在枯萎的白樹上,樹枝乾淨得就像大雨沖刷後森林中的屍骨那樣,滿樹的烏鴉卻把它偽裝成一棵活生生茂密的樹,祂漆黑的視線挪向樹下──維多麗亞正站在那兒仰望著祂,一臉好奇和不解。
『........哦──是妳。』
「馬勒第茲?誰是──」『去妳該去的地方,現在。』那股和樹沙沙聲共鳴著的聲音打斷她軟軟的聲音。風聲獵獵,小姑娘看著樹影中間的黑影猛然褪去,霎時間露出一張慘白的臉,馬勒第茲低下頭俯視著她。
維多麗亞乖乖閉上嘴,舉起小手用力揮了揮。馬勒第茲緩緩點頭,下巴點了點門口的方向。維多麗亞小跑步著走了,身影消失前還回頭看了祂一眼。
直到小女孩的腳步聲已經完全被輕輕的風聲所掩蓋,金色的眼睛再度一一閉上,黑色濃厚的潮水再一次淹沒所有可供記憶的輪廓,祂的陰影和烏鴉漆黑的羽毛融為一體,佇立在房屋前的樹又再度安靜下來。
烏鴉在樹枝上動作帶來的動靜就像樹微微搖晃,樹葉沙沙,一隻年邁的老渡鴉從同伴中慢慢跳了出來,來到樹心的陰影旁邊。在無數烏鴉的重重圍繞和不自然的黑影中,樹的裡頭幾乎沒有任何光線,然而老烏鴉張開了深金色的眼睛,正如同黑暗中慢慢聚集的那道視線。
老烏鴉的啼叫聲沙啞粗嗄,緩慢、並且異常低沉。
「你仍然記得她,馬勒第茲。」
『──我當然記得。當然.......瑪麗安是最後一個囚籠,而她是我勝利(維多麗亞)的母親──我怎麼會忘記她呢。』馬勒第茲的聲音慵懶,帶著嘲諷和滿滿的不經意。祂表現得太過自然,以致於最初從黑暗中睜開眼時的凝滯幾乎無法被辨認。
『瑪麗安是眾多雷蒙德中的一個,馬勒第茲。你可還記得那些一一死去的姑娘?』老烏鴉好奇地問,金色的眼睛只張開了一半;牠的臉上有一道深色的疤痕,左邊的腳只有三根爪子。
『.......不,我已經不記得了。有太多太多的雷蒙德──啊,可恨的雷蒙德。』祂輕輕地感嘆著,分散在烏鴉羽毛縫隙間游離的漆黑慢慢捲向中心,祂的身體逐漸在樹枝上成型;黑色湖水分割成祂的頭髮和軀體,黑暗褪去的地方露出了祂肖似屍體的臉孔和隱沒在袖口的白色的手。『她們一個接著一個,不斷輪替,每一個都太過相似──我怎麼能逐一記住她們臉孔?雷蒙德是我的牢籠,我得在裡頭看著外面的世界不斷改變,而我們──我們還是一樣。』
祂緩緩勾起消瘦的手指,勾起了如同布料碎片的影,那些邊緣飄散的濃稠物質勾掛在祂的指尖上,凝聚成深黑色的指甲。
馬勒第茲慵懶的臉上爬滿黑色紋路,祂漆黑的眼睛半睜半閉,『一次又一次.......我都覺得厭煩了。脆弱的嬰兒變成年輕的女人,我從她們身上看到那個最可恨的女人的模樣,義無反顧和宿命性的悲傷,火焰似永不腐朽的堅決.......令人作嘔。』
所以祂親手結束了一切。
「.......是的,你當然可以──你甚至可以殺了那個姑娘。在她──還只是個喪失母親的嬰兒的時候啊。」
老烏鴉來到馬勒第茲的臉旁邊,祂垂下更多的眼簾,側頭靠了過去,牠是最初的渡鴉──當祂在吊刑籠中誕生,從遠方帶來腐爛的肝臟養育祂的烏鴉。牠整整──在祂身邊停留了十個世紀。正如同牠陪伴了上一個馬勒第茲經歷過上古時期那樣。
Φ
馬勒第茲是一個被因為死亡的氣息淤積而喚醒的意識。
「馬勒第茲,當你不再需要負荷無數的怨靈之後,雷蒙德失去了囚禁你的力量。」老烏鴉緩緩地說,祂慢慢閉上眼睛。收了收手指又再度放開。人類紀元的十世紀時正是黑死病猖獗人間的時候,大量腐爛的屍體和無數尖叫的幽靈蔓延了所有的土地,讓世界再度喚醒了祂──馬勒第茲,死亡的聚合體,一個具有意識的靈。負擔死亡的使者。
祂躺在無數屍體和幽靈之間,它們瘋狂地湧進祂的身體,祂需要消化它們、破壞它們的界線,使它們變成祂的一部分。幽鳴之靈從祂醒來時就從未停止向祂聚集,直到祂吞噬了所有盤據人間的死氣,變成世界上最濃厚的黑影。
然而這卻引來了驅魔師的擔憂和恐懼。
人類無法抵抗死亡,正如同光不可能驅散所有的黑影。祂是因為死亡而被世界喚醒的意識;屍體中腐爛的肝臟使祂造出了軀體,渡鴉引領著無數的怨靈和瘟疫,祂成為容納那些的軀殼和主宰;再之後祂本該脫離死亡的負擔,沉澱成永遠的陰影和沉睡。
老烏鴉看著上一個馬勒第茲消散在黑影,祂不再醒來,如同死亡般地永眠。
──然而雷蒙德阻止了這一切理應發生的腳步。在祂最虛弱疲倦的時候,原本不可能的變成了現實──那個女人,可恨、該死的驅魔師的妻子抓住了祂。依附在祂的臉孔和手上面的陰靈驟然脫離了祂的掌控,逸散在腐朽氣息瀰漫的土地上,於是祂的臉和手有了蒼白的模樣。
看顧著祂的古老渡鴉們全都驚恐地看著這一個錯誤被鑄成。
馬勒第茲在感到強大的限制力控制了祂之後閉上了眼睛,滿溢出無數的憎恨。
中止了祂邁向沉睡的雷蒙德,愚蠢的女人........她們把本該沉睡的死亡囚禁起來,祂被迫繼續清醒;雷蒙德無數後代因為被侵蝕而走向衰亡的生命什麼都沒有換來──時間到了,祂仍然會再度被釋放。祂將自由和重生──
接著陷入早該來到的沉睡。
「從十世紀以來,你已經變得更加強壯,比起當初來得更強盛──你已經不需要再負擔世界上的死亡;而雷蒙德的女人變得越來越疲憊脆弱,不堪負荷,直到這個女娃兒──更是毫無力量,她用來囚禁你的子宮已經毀損殆盡,你大可以將她拋棄在驅魔師的屍體之中任由她腐朽.........」
那一天,瑪麗安尚未冷卻的屍體中躺著她的嬰兒和祂,陪伴她一生的黑影;當剛剛成為雷蒙德的女嬰開始啼哭時,大量的驅魔人包圍了那個女人死去的房間。
嬰兒在門被強力打開時張開了眼睛,她雙眼中的陰影彷彿都被寄宿的惡靈給吞噬殆盡,留下的只有一雙幾乎沒有顏色的透明雙眸──那個剎那手執武器的驅魔人闖了進來──馬勒第茲被重新喚醒,祂就站在瑪麗安的屍體旁邊,蒼白的臉孔高高昂起,所有角落的陰影都瘋狂湧動地聚集到祂身上,窗外經過十個世紀不曾啼叫的烏鴉全部高鳴了起來,此起彼落、互相重疊直到無邊無盡的黑暗從森林中呼嘯而出,光不再到來。
祂仍然記得那個時候,祂第一次感受到了近乎失控的狂喜。從未有過的低沉笑聲共鳴了整個森林巨大的樹葉鳴動聲。
馬勒第茲什麼也沒有做,祂只是緩緩踏過那些人的軀體,世界上就多出了許多無名的屍骨。
一切都結束,即將重新開始──祂在無數巨大渡鴉的環繞中回過頭,那個嬌小的嬰兒仍然躺在原地,不知世事地眨巴著大大的眼睛。
所有的金色眼睛都看向她。更多的烏鴉正往這裡飛來,包括那些曾經哺育過祂的遠古生物,馬勒第茲俯視著緩慢扭動的人類嬰孩。
雷蒙德囚禁了祂,又釋放了祂。一輪千禧年經過她們連一座墓碑都沒有留下,卻讓祂經歷了從未停止的憎恨和唯一的喜悅。
這是瑪麗安的女兒........馬勒第茲突然感受到一股不知來處的鳴動。祂看了看顯現輪廓的手,慢慢走了回去。
祂彎下腰拾起了那個嬰孩。
『妳的女兒──是我的勝利。瑪麗安,看著我們。她值得被記住──就如同妳那樣。』
馬勒第茲的聲音消失在被黑影盤據的紫杉樹森林中。
無數嬰兒的臉孔最後定格成橘紅髮女嬰的模樣;無數女人死去的臉孔最後定格成瑪麗安的容顏。
『──我將看著妳一步一步走向死亡。』馬勒第茲直視著前方,祂的手從她的臉上掃過,嬰兒在祂的手中逐漸又閉上了眼睛,『蒼老、病弱,最後離開人間。』
那將會成為祂從未看過的,雷蒙德女人老去的模樣。然後,再也沒有任何事物能停住祂的腳步。
『然後我──將會永遠記住妳,維多麗亞,我甜美的勝利──我甜美的永眠,即將到來。』
這一切都應該要結束──瑪麗安.......好好看著這一切,雷蒙德和我即將邁向的終局,就由妳的女兒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