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寫】
黑髮少女套著絲綢襯衫,藉由燈光的照射可以看的出她裏面只著內衣褲,下身的大腿就這樣暴露在冷空氣,她絲毫沒有感覺,只是推開房門,一臉受了委屈的表情問他的爹地「爹地,我穿這樣,一般男人都會有感覺吧?」
加百列聽見女兒的聲音,如常的回頭後停頓了一下。然後他輕而冷靜的聲音吐了出來,「親愛的,我不記得教過妳衣衫不整地亂跑。尤其是在冬天。」
「反正家裡只有你們,不會有別人。」她跪坐在一旁的沙發,理著自己的髮尾,不依不饒的繼續問著,「爹地,你還沒回答人家剛剛的問題──」
「親愛的。」加百列不為所動的拉長了每一個音節間的長度,像是蜂蜜蔓延的絲線。他伸手指了指放在沙發上的毛毯,才如他女兒的意回答那個儘管一般來說不該由父親回答的問題:「哦,我從未懷疑過我的女兒的魅力。誰惹你了,嗯?」
她聳了聳肩,乖乖的披起一旁的毯子,綠眸閃著不明的水光。「那我想,你該送你親愛的兒子去看醫生了。」她一字一句說的清晰,她不相信他的父親沒感覺,但這是小姑娘第一次這麼坦承跟父親說著,仗著氣頭上的勇氣。
這一次,加百列徹底安靜了。他深金色的雙眼有一瞬間彷彿退去所有的甜美被某些糟糕透頂的事物淹沒。
然而他沒把那些留給他的女兒,他只是把那些再度收回深處,手掌輕輕曲起,緩慢地叩在沙發的柔軟扶手上,然後在思及那是一個帶來壓力的動作後,就按平了它。喀斯特的加百列看著他的小女兒,漂亮的英國腔帶著溫和和平靜。「如果是關於這件事,女孩。我想我們該談談了。現在。」如果說他早已察覺兒女間的一點不對勁,今天或許即將成為他正視這件事的時機。
女孩望著他的父親,她乖乖的坐好,綠眸裡有些慌亂,她沒想過父親會有這種反應。──她只有他和哥哥,只有他們。克莉絲靜靜的點著頭,咬著下唇,鼓起勇氣看著他的爹地。
「哦姑娘,放輕鬆。」加百列聳了聳肩,維持他一貫的態度,甚至他用手托住下巴。他可以做任何事讓他的女兒免於緊張或任何恐慌。讓她永遠幸福快樂是最好的預期。但這不能讓他停止談他將要提起的事。
「讓我想想該從哪裡開始--答應我你不會為了讓我放心而隱瞞,親愛的姑娘。」他捲起的笑容像浸泡在他女兒最喜歡的蜜糖裡一樣,他嚐試著給予他所能給予最多的安心感。
黑髮的女孩嘗試笑著,但她發現自己的情緒仍然緊繃,眼底充滿著懊惱,只好努力維持著往常的語調回道。「我想我不會,爹地。」她聳了聳肩,拉了拉毯子,試圖用這樣的小動作緩解自己的情緒。
加百列知道那對他的姑娘來說或許不是那麼容易。畢竟他並不常真正和他的女兒去談什麼,更多時候他希望他的寶貝快樂。但他想,如果這姑娘隱瞞了,他總是會知道的。身為一個父親,同時也身為一個喀斯特。
「那就從你哥哥開始吧。」加百列拋出了他們話題開始的點。那也是他最終要談的事......儘管他可以使用更迂迴的鋪墊,但他選擇沒對自己的女兒這麼做。
「哥哥......怎麼了嗎?」女孩不知怎麼面對父親,只是接著話回著。爹地第一次跟自己主動提起哥哥,她應該高興的,但很明顯,她只覺得有股不安,濃厚的不安。
「妳現在對Mat是怎麼想的?」加百列的聲音帶著溫熱和透徹,液態的穿透力。「一般的姑娘在兄弟面前的穿著不會是妳現在這樣。」
他輕聲點出重點,並且他也並不是沒有發現女兒對兒子異常的執著。儘管目前還沒發生什麼跡象太過明顯的事,但他畢竟是一個父親。
「克莉絲喜歡哥哥啊,很喜歡,非常喜歡。」女孩帶著笑容說著,大有一種反正都要說了,乾脆一去不回頭的勇氣。
「除了爸爸跟哥哥,這輩子不會再喜歡其他人,不會。」她慢慢的說著,眼底的霧氣讓她看不輕父親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全部說出來。「就算哥哥不喜歡,克莉絲也不會嫁人。」
「從回到家裡開始,就一路只是這樣,克莉絲只剩也只有你們了。」她將從小的想法說出來,忍著眼淚,像是小時後那樣無憂無慮得笑著。從被送到這開始,就只剩父親,後來才又多了哥哥的──她愛他們,也只愛他們。
「多過於喜歡。」
加百列淡淡的開口,金色的捲髮垂在肩膀上,他年輕得像是從前一樣。但事過境遷,他如今是一個父親,除了他對女兒有如無盡的寵愛以外,他有他該承擔的義務。「到了妳用這樣的穿著敲開妳哥哥的門的程度。並且我不認為僅只是這樣,Mat會把妳扔出來。」
「是啊,克莉絲很愛你們啊,我從小就一直說啊,很愛你們。」她笑瞇了眼,像是在嘲笑自己一樣的接著說完,「而他也的確那麼做了──」 說到那件事,女孩只是聳了聳肩,她永遠不會去討厭或是恨他們,她做不到,這樣被折磨的人是她。
「I want you to know that.......」加百列看著自己總是甜美耀眼的女兒,漫長的尾音藏著一聲嘆息。「我也愛妳,親愛的姑娘。妳永遠不會理解我有多愛妳,即使到妳也有自己的孩子後。」
他並不是一個好的父親。他帶給三個孩子的除了生命之外還有很多負面影響,那源自於一開始他並未帶著負責和父親意識。
直到他把那個五歲的女孩抱在懷裡。他看著他初次見面的女兒對他笑得好像世界上從未有悲傷。他才意識到,他已經從一個父親的孩子,變成了一個父親。
「克莉絲,我竭盡我所能的愛妳。永無止境。」加百列如讚美詩的聲音如此宣告,他永遠不會去形容他的孩子在他生命中有多重要。那讓他的心從和父親之間不正常的親緣關係中離開,重新嚐試去相信他對親人的愛。
重新相信。
一如他們兄弟重逢後,彼此一直在嚐試著的。即使他和兄弟之間有過那麼多的紛擾和傷害憎恨,他們依然努力嚐試去愛。他的孩子讓這一切不那麼艱難。
「我希望妳快樂,我希望我能把所有能讓妳快樂的事物都捧到妳面前任妳挑選,我希望當妳看到藍寶石和綠寶石的時候可以毫無顧忌的兩種都要,我希望我能給妳的永遠超過妳想要的。」
「但現在妳最想要的是什麼?」他輕而平穩的聲音幾乎就像祈禱和贖罪,如果說他要去反對女兒對兒子的感情,不只是因為身為一個父親永遠不會同意這種事,而更多的是,他不能讓他的兒子因此受傷。他要確保那不會讓Matthew因而找回舊日的夢魘,關於他是「喀斯特姊弟的孩子」。那些折磨了他的兒子多久,他就有百倍永遠無法贖清的罪。
「爹地,我也愛你。」愛的超乎你所想像,她笑著流淚,「我一直很快樂,一直。」
她答非所問的回著。「只是讓哥哥正視我的感情。」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哥哥如果真的不喜歡我,我不會強求,父親你知道我的──我只是要一個明確的答案。」讓自己知道該退回妹妹的位子,或是可以心想事成,只是想要一個答案,她也怕,怕父兄從此不要自己,但她還是拼了。
「As a father......」加百列看著他的女兒,他皺著眉依然微笑,那對他並不是那麼艱難。這不是他在生命中遇到最艱難的事.........他看著女兒哭泣的臉孔,這麼說服自己。
「我曾經告訴過自己,我永遠不會讓我的女兒知道那些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事實上我也並不想那麼做。妳無須知道那些不堪的--」他停下話,閉上金色的眼,或許在他來說,把他和理查德,愛德萊德的那些過去的事攤在女兒面前,比承受它們本身還要艱苦。
「Matthew是我和我的姊姊的孩子。而在我們的父親死前,我從未看過他,從未待在他身邊就如同一個父親。那時候陪伴著他長大的,是永無止境的批判和攻擊,他被喀斯特認為生下來就帶著罪孽,因為他是一對姊弟的孩子。那對他造成的傷痕超過所有妳能想像的。並且我相信那從未真正痊癒。」
喀斯特的加百列伸手抱住了他最珍貴的天使,他仰起頭,聲音依舊平淡而呢喃,「從我的經歷上似乎我沒有立場阻止妳的感情。畢竟我曾做過的比妳想要的多得多了。」
「但身為一個父親,即使我再如何希望妳快樂,我也不能鼓勵妳去追求妳的兄弟。」他緩慢而規律的拍著女兒的背,像是很久以前在他女兒的床邊說著故事一樣。「並且我無法不去想,這會不會讓Mat重新被那些糟糕透頂的記憶困擾。」
女孩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抱著他的父親放聲大哭,她愛他們,她知道她很自私,可是她還是想要得到答案。
「爹地...我知道了...」哭的像五歲小姑娘那樣的她抽泣說著,「克莉絲會離哥哥遠一點的,我愛你們,我不想讓你們難受。」她用淚水擋住眼底的哀傷,她早該知道的不是嗎?自己會讓哥哥難受,但仍然這麼做了。她愛他們,永遠比他們想像得還愛,她很清楚哥哥的事情,只是從來沒跟父親說過,但當父親這麼說了,她會做出抉擇,一切只是因為她愛他們。
「不,這不是我要說的。阻止什麼不是這次談話的原因和目的。」加百列快速的否決了,他的手圈緊他的女孩,就如同在他的女兒五歲時,他曾經暗自發誓的一樣。他想把她放進最深的避風港,讓她一生喜樂自得,他又想給她最廣闊的地圖和最好的船,讓她能夠到達所有能汲取快樂的地方。一個父親是那麼的矛盾,永遠擔憂,即使是他也不能例外。
「這是妳要去努力的........」他最終還是嘆出氣,苦惱而又如此嚐試,「我不能鼓勵妳,但我希望妳快樂。我希望我能允許妳做任何會讓妳快樂的事。」
「我想著如果今天換成其他的任何一個人該有多好。即使用盡一切方法我也能讓妳得到。但是如果是妳的兄弟.........我只能說,妳知道我不會用任何傷害到你們的手段去阻止,但隨時記得,別讓妳的兄弟因此受傷。」他低下頭親吻女兒的額頭,像抱著一個五歲的小天使一樣抱著她,輕輕搖晃。「妳要知道這件事永遠不會得到我的同意,但這不能改變任何一點我對你們的愛。」
她回抱著她的爹地,抱著,然後像是小時後那樣的哭著。什麼都不用說,他懂她,因為他們是父女。還記得在很小的時候,她最討厭名為父親的生物,但從五歲那年,她的世界只剩他。她不願他難過,她只有他和哥哥,她自私的撕開了那些東西,或許──她可以考慮前一陣子收到的邀請函,去那遙遠的北國,避走他鄉。
加百列看著在懷抱裡逐漸睡去的女兒,他用厚厚的毛毯蓋住她,只希望她在夢裡能找到暫時的快樂忘卻憂傷。
一個父親總是想得很多,非常多。擔憂的也很多。他想即使這個父親名為加百列,也無改事實。
他已經想過許多種方式,關於能否成全他女兒的愛戀。但他找不到任何一個可行的方案。
他只希望他的女兒不要後悔,不要衝動。
一個父親想和他的孩子說的話永遠說不完,他們總想著要提醒得更多,叮嚀得更多,確保他們了解得更多。
他想問他的女兒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妳和妳的兄弟在一起,妳能不能保證你們不會有孩子?
瞧,他想得甚至比他的女兒還遠。加百列自嘲的笑了。
我親愛的女兒,妳能確保妳的孩子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或者妳就像當年的我那樣--不,別像我那樣。
加百列輕而安靜的抱起他的女孩,放回她的房間。關上房門時他仍在想,並且走向他兄弟的寢室方向。
他第一次祈禱著,女孩啊,別像我當初那樣。
在愛德萊德問他:他們的孩子要不要生下來?那時,他毫不猶豫的點頭。他說為何不?
那時候他想著不是這個孩子未來的一生,他並未意識到自己即將負擔起一個孩子的生命。那都是因為,他預期這個孩子將會和他們一起死去。
他預期了他們的父親會因此震怒,或許他會殺了他們。他知道他會,他想他會。
然後那些會變成逼迫他兄弟的動力。他們的死會讓他對理查德露出獠牙,徹底根除喀斯特的腐爛.........他知道,他的兄弟能做到的原因必定有柯林斯。
他的孩子的出生,一開始竟只是他用來利用柯林斯家族力量的工具。
他推開了兄弟的房門,他黑髮的兄弟靠在床頭,手上拿著書的樣子和很多年以前一樣。然而在這之中已經發生了太多事,有很多是他永遠無法贖罪和彌補的。
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努力在恢復以往,嚐試在經過愛德萊德和他們父親的死,以及背後更多的紛擾之後,恢復到以往的平靜。嚐試去相愛。嚐試放下。畢竟他們都活下來了。
哦。他趴到兄弟習慣性讓開的床位上,在柔軟的枕面上嘆出一口氣,飽含感情的嘆息。感嘆或慶幸。
「What's wrong?」他的兄弟看著他,半晌,拋出這個問句。而他只是閉著眼,捲起嘴角,「No, nothing.」
黑髮少女套著絲綢襯衫,藉由燈光的照射可以看的出她裏面只著內衣褲,下身的大腿就這樣暴露在冷空氣,她絲毫沒有感覺,只是推開房門,一臉受了委屈的表情問他的爹地「爹地,我穿這樣,一般男人都會有感覺吧?」
加百列聽見女兒的聲音,如常的回頭後停頓了一下。然後他輕而冷靜的聲音吐了出來,「親愛的,我不記得教過妳衣衫不整地亂跑。尤其是在冬天。」
「反正家裡只有你們,不會有別人。」她跪坐在一旁的沙發,理著自己的髮尾,不依不饒的繼續問著,「爹地,你還沒回答人家剛剛的問題──」
「親愛的。」加百列不為所動的拉長了每一個音節間的長度,像是蜂蜜蔓延的絲線。他伸手指了指放在沙發上的毛毯,才如他女兒的意回答那個儘管一般來說不該由父親回答的問題:「哦,我從未懷疑過我的女兒的魅力。誰惹你了,嗯?」
她聳了聳肩,乖乖的披起一旁的毯子,綠眸閃著不明的水光。「那我想,你該送你親愛的兒子去看醫生了。」她一字一句說的清晰,她不相信他的父親沒感覺,但這是小姑娘第一次這麼坦承跟父親說著,仗著氣頭上的勇氣。
這一次,加百列徹底安靜了。他深金色的雙眼有一瞬間彷彿退去所有的甜美被某些糟糕透頂的事物淹沒。
然而他沒把那些留給他的女兒,他只是把那些再度收回深處,手掌輕輕曲起,緩慢地叩在沙發的柔軟扶手上,然後在思及那是一個帶來壓力的動作後,就按平了它。喀斯特的加百列看著他的小女兒,漂亮的英國腔帶著溫和和平靜。「如果是關於這件事,女孩。我想我們該談談了。現在。」如果說他早已察覺兒女間的一點不對勁,今天或許即將成為他正視這件事的時機。
女孩望著他的父親,她乖乖的坐好,綠眸裡有些慌亂,她沒想過父親會有這種反應。──她只有他和哥哥,只有他們。克莉絲靜靜的點著頭,咬著下唇,鼓起勇氣看著他的爹地。
「哦姑娘,放輕鬆。」加百列聳了聳肩,維持他一貫的態度,甚至他用手托住下巴。他可以做任何事讓他的女兒免於緊張或任何恐慌。讓她永遠幸福快樂是最好的預期。但這不能讓他停止談他將要提起的事。
「讓我想想該從哪裡開始--答應我你不會為了讓我放心而隱瞞,親愛的姑娘。」他捲起的笑容像浸泡在他女兒最喜歡的蜜糖裡一樣,他嚐試著給予他所能給予最多的安心感。
黑髮的女孩嘗試笑著,但她發現自己的情緒仍然緊繃,眼底充滿著懊惱,只好努力維持著往常的語調回道。「我想我不會,爹地。」她聳了聳肩,拉了拉毯子,試圖用這樣的小動作緩解自己的情緒。
加百列知道那對他的姑娘來說或許不是那麼容易。畢竟他並不常真正和他的女兒去談什麼,更多時候他希望他的寶貝快樂。但他想,如果這姑娘隱瞞了,他總是會知道的。身為一個父親,同時也身為一個喀斯特。
「那就從你哥哥開始吧。」加百列拋出了他們話題開始的點。那也是他最終要談的事......儘管他可以使用更迂迴的鋪墊,但他選擇沒對自己的女兒這麼做。
「哥哥......怎麼了嗎?」女孩不知怎麼面對父親,只是接著話回著。爹地第一次跟自己主動提起哥哥,她應該高興的,但很明顯,她只覺得有股不安,濃厚的不安。
「妳現在對Mat是怎麼想的?」加百列的聲音帶著溫熱和透徹,液態的穿透力。「一般的姑娘在兄弟面前的穿著不會是妳現在這樣。」
他輕聲點出重點,並且他也並不是沒有發現女兒對兒子異常的執著。儘管目前還沒發生什麼跡象太過明顯的事,但他畢竟是一個父親。
「克莉絲喜歡哥哥啊,很喜歡,非常喜歡。」女孩帶著笑容說著,大有一種反正都要說了,乾脆一去不回頭的勇氣。
「除了爸爸跟哥哥,這輩子不會再喜歡其他人,不會。」她慢慢的說著,眼底的霧氣讓她看不輕父親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全部說出來。「就算哥哥不喜歡,克莉絲也不會嫁人。」
「從回到家裡開始,就一路只是這樣,克莉絲只剩也只有你們了。」她將從小的想法說出來,忍著眼淚,像是小時後那樣無憂無慮得笑著。從被送到這開始,就只剩父親,後來才又多了哥哥的──她愛他們,也只愛他們。
「多過於喜歡。」
加百列淡淡的開口,金色的捲髮垂在肩膀上,他年輕得像是從前一樣。但事過境遷,他如今是一個父親,除了他對女兒有如無盡的寵愛以外,他有他該承擔的義務。「到了妳用這樣的穿著敲開妳哥哥的門的程度。並且我不認為僅只是這樣,Mat會把妳扔出來。」
「是啊,克莉絲很愛你們啊,我從小就一直說啊,很愛你們。」她笑瞇了眼,像是在嘲笑自己一樣的接著說完,「而他也的確那麼做了──」 說到那件事,女孩只是聳了聳肩,她永遠不會去討厭或是恨他們,她做不到,這樣被折磨的人是她。
「I want you to know that.......」加百列看著自己總是甜美耀眼的女兒,漫長的尾音藏著一聲嘆息。「我也愛妳,親愛的姑娘。妳永遠不會理解我有多愛妳,即使到妳也有自己的孩子後。」
他並不是一個好的父親。他帶給三個孩子的除了生命之外還有很多負面影響,那源自於一開始他並未帶著負責和父親意識。
直到他把那個五歲的女孩抱在懷裡。他看著他初次見面的女兒對他笑得好像世界上從未有悲傷。他才意識到,他已經從一個父親的孩子,變成了一個父親。
「克莉絲,我竭盡我所能的愛妳。永無止境。」加百列如讚美詩的聲音如此宣告,他永遠不會去形容他的孩子在他生命中有多重要。那讓他的心從和父親之間不正常的親緣關係中離開,重新嚐試去相信他對親人的愛。
重新相信。
一如他們兄弟重逢後,彼此一直在嚐試著的。即使他和兄弟之間有過那麼多的紛擾和傷害憎恨,他們依然努力嚐試去愛。他的孩子讓這一切不那麼艱難。
「我希望妳快樂,我希望我能把所有能讓妳快樂的事物都捧到妳面前任妳挑選,我希望當妳看到藍寶石和綠寶石的時候可以毫無顧忌的兩種都要,我希望我能給妳的永遠超過妳想要的。」
「但現在妳最想要的是什麼?」他輕而平穩的聲音幾乎就像祈禱和贖罪,如果說他要去反對女兒對兒子的感情,不只是因為身為一個父親永遠不會同意這種事,而更多的是,他不能讓他的兒子因此受傷。他要確保那不會讓Matthew因而找回舊日的夢魘,關於他是「喀斯特姊弟的孩子」。那些折磨了他的兒子多久,他就有百倍永遠無法贖清的罪。
「爹地,我也愛你。」愛的超乎你所想像,她笑著流淚,「我一直很快樂,一直。」
她答非所問的回著。「只是讓哥哥正視我的感情。」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哥哥如果真的不喜歡我,我不會強求,父親你知道我的──我只是要一個明確的答案。」讓自己知道該退回妹妹的位子,或是可以心想事成,只是想要一個答案,她也怕,怕父兄從此不要自己,但她還是拼了。
「As a father......」加百列看著他的女兒,他皺著眉依然微笑,那對他並不是那麼艱難。這不是他在生命中遇到最艱難的事.........他看著女兒哭泣的臉孔,這麼說服自己。
「我曾經告訴過自己,我永遠不會讓我的女兒知道那些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事實上我也並不想那麼做。妳無須知道那些不堪的--」他停下話,閉上金色的眼,或許在他來說,把他和理查德,愛德萊德的那些過去的事攤在女兒面前,比承受它們本身還要艱苦。
「Matthew是我和我的姊姊的孩子。而在我們的父親死前,我從未看過他,從未待在他身邊就如同一個父親。那時候陪伴著他長大的,是永無止境的批判和攻擊,他被喀斯特認為生下來就帶著罪孽,因為他是一對姊弟的孩子。那對他造成的傷痕超過所有妳能想像的。並且我相信那從未真正痊癒。」
喀斯特的加百列伸手抱住了他最珍貴的天使,他仰起頭,聲音依舊平淡而呢喃,「從我的經歷上似乎我沒有立場阻止妳的感情。畢竟我曾做過的比妳想要的多得多了。」
「但身為一個父親,即使我再如何希望妳快樂,我也不能鼓勵妳去追求妳的兄弟。」他緩慢而規律的拍著女兒的背,像是很久以前在他女兒的床邊說著故事一樣。「並且我無法不去想,這會不會讓Mat重新被那些糟糕透頂的記憶困擾。」
女孩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抱著他的父親放聲大哭,她愛他們,她知道她很自私,可是她還是想要得到答案。
「爹地...我知道了...」哭的像五歲小姑娘那樣的她抽泣說著,「克莉絲會離哥哥遠一點的,我愛你們,我不想讓你們難受。」她用淚水擋住眼底的哀傷,她早該知道的不是嗎?自己會讓哥哥難受,但仍然這麼做了。她愛他們,永遠比他們想像得還愛,她很清楚哥哥的事情,只是從來沒跟父親說過,但當父親這麼說了,她會做出抉擇,一切只是因為她愛他們。
「不,這不是我要說的。阻止什麼不是這次談話的原因和目的。」加百列快速的否決了,他的手圈緊他的女孩,就如同在他的女兒五歲時,他曾經暗自發誓的一樣。他想把她放進最深的避風港,讓她一生喜樂自得,他又想給她最廣闊的地圖和最好的船,讓她能夠到達所有能汲取快樂的地方。一個父親是那麼的矛盾,永遠擔憂,即使是他也不能例外。
「這是妳要去努力的........」他最終還是嘆出氣,苦惱而又如此嚐試,「我不能鼓勵妳,但我希望妳快樂。我希望我能允許妳做任何會讓妳快樂的事。」
「我想著如果今天換成其他的任何一個人該有多好。即使用盡一切方法我也能讓妳得到。但是如果是妳的兄弟.........我只能說,妳知道我不會用任何傷害到你們的手段去阻止,但隨時記得,別讓妳的兄弟因此受傷。」他低下頭親吻女兒的額頭,像抱著一個五歲的小天使一樣抱著她,輕輕搖晃。「妳要知道這件事永遠不會得到我的同意,但這不能改變任何一點我對你們的愛。」
她回抱著她的爹地,抱著,然後像是小時後那樣的哭著。什麼都不用說,他懂她,因為他們是父女。還記得在很小的時候,她最討厭名為父親的生物,但從五歲那年,她的世界只剩他。她不願他難過,她只有他和哥哥,她自私的撕開了那些東西,或許──她可以考慮前一陣子收到的邀請函,去那遙遠的北國,避走他鄉。
加百列看著在懷抱裡逐漸睡去的女兒,他用厚厚的毛毯蓋住她,只希望她在夢裡能找到暫時的快樂忘卻憂傷。
一個父親總是想得很多,非常多。擔憂的也很多。他想即使這個父親名為加百列,也無改事實。
他已經想過許多種方式,關於能否成全他女兒的愛戀。但他找不到任何一個可行的方案。
他只希望他的女兒不要後悔,不要衝動。
一個父親想和他的孩子說的話永遠說不完,他們總想著要提醒得更多,叮嚀得更多,確保他們了解得更多。
他想問他的女兒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妳和妳的兄弟在一起,妳能不能保證你們不會有孩子?
瞧,他想得甚至比他的女兒還遠。加百列自嘲的笑了。
我親愛的女兒,妳能確保妳的孩子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或者妳就像當年的我那樣--不,別像我那樣。
加百列輕而安靜的抱起他的女孩,放回她的房間。關上房門時他仍在想,並且走向他兄弟的寢室方向。
他第一次祈禱著,女孩啊,別像我當初那樣。
在愛德萊德問他:他們的孩子要不要生下來?那時,他毫不猶豫的點頭。他說為何不?
那時候他想著不是這個孩子未來的一生,他並未意識到自己即將負擔起一個孩子的生命。那都是因為,他預期這個孩子將會和他們一起死去。
他預期了他們的父親會因此震怒,或許他會殺了他們。他知道他會,他想他會。
然後那些會變成逼迫他兄弟的動力。他們的死會讓他對理查德露出獠牙,徹底根除喀斯特的腐爛.........他知道,他的兄弟能做到的原因必定有柯林斯。
他的孩子的出生,一開始竟只是他用來利用柯林斯家族力量的工具。
他推開了兄弟的房門,他黑髮的兄弟靠在床頭,手上拿著書的樣子和很多年以前一樣。然而在這之中已經發生了太多事,有很多是他永遠無法贖罪和彌補的。
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努力在恢復以往,嚐試在經過愛德萊德和他們父親的死,以及背後更多的紛擾之後,恢復到以往的平靜。嚐試去相愛。嚐試放下。畢竟他們都活下來了。
哦。他趴到兄弟習慣性讓開的床位上,在柔軟的枕面上嘆出一口氣,飽含感情的嘆息。感嘆或慶幸。
「What's wrong?」他的兄弟看著他,半晌,拋出這個問句。而他只是閉著眼,捲起嘴角,「No, nothing.」